日照斜射,大半个客栈沐浴在正午的金光下,街道两侧,店铺林立,来往百姓,络绎不绝,比之江南,大秦京城,乃太平盛。info
长歌策马归来,沿途所见所闻,令她心思沉重。
到底是江山重要,还是心怀天下重要?
以烽火硝烟万里白骨,铺就锦绣山河,还是一念为善,大义当先,免苍生于水火?
长歌不知道,她立志复仇十五年,在此时却陷入了迷茫。然而,以她微薄的力量,即便有心,又能改变些什么?不论凤寒天,抑或孟萧岑,谁又会听她的呢?手中真正掌握军权的人,不是她!
而她,能命令的人,只有一个离岸。
长歌打马近前,负责迎客的店小二眼尖的瞧见她,立刻欢天喜地的跑过来,“孟公子,今儿是什么风把您吹回来了啊?个把月不见您了!”
“冬风!”
随口应答一句,长歌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店小二,唇角飞扬着吩咐,“把马牵进去,好生喂料喂水,天热,别渴着小爷的马。”
“好咧!”店小二接过马缰,满脸堆笑着道,“孟公子,您快进去歇歇!”
长歌耸耸肩,扭头朝四周逡巡一圈,未觉有人盯着,方才阔步踏入客栈。
正遇饭口时间,大堂食客人满为患,钱虎身处柜台后,拨算盘收帐,忙得不可开交,长歌弹指在柜上,懒洋洋的道,“掌柜的,给小爷弄点好酒好菜送到楼上!”
“哟,孟公子回来啦!”熟悉的声音,令钱虎一惊,抬头看清面前的少年,他连忙扔下算盘,“您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送来!”
长歌点点头,信步上楼。
推开房间的门,久未住人,竟闻到一股子酒味儿,长歌皱眉,边往内室走,边喊,“离岸!”
*上躺着的人,闻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惊呼道,“长歌!”
掀帘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长歌秀眉拧得愈深,“离岸,你怎么睡我*上了?你又喝酒了?”
上次她回来,他便是喝得大醉,还泄露了她是女儿身的事,被宁谈宣知晓,谁知这一次,他竟……
“嗯,喝了点儿,但是不醉。”离岸接话,下地穿靴,且道,“这段时日,我一直住你屋里,你的*软绵,睡着舒服。”他眼眸却一刻不离长歌,目中弥漫着的喜悦,真切不加掩饰。
长歌狠狠瞪他一眼,“那我们换屋子好了!”
离岸扬唇轻笑,他穿好靴过来,七月天热,他并未穿长衫,只着白色里衣,且腰带松垮,领口敞开着,露出了锁骨下方麦色肌肤。
两人自幼相识,鲜少忌讳男女之别,除谨守礼法之外,两人练武时常有磕碰受伤,是以袒露腿脚胸背乃常事,彼此并不以为然。
但临行前,尹简一番纠缠叮嘱,教长歌不免赧然的偏过脸,眼神躲闪避开,低声道,“大白日的,衣衫不整像什么话?快去穿戴整齐!”
“怎么……”离岸愕然,他垂眸打量自己一番,不解道,“夏暑酷热难忍,我这般凉快些,何况我不曾出门,只呆在房中,亦不曾有旁人看到,何必……”
“我不是人么?我还是个女……”长歌不待他说完,便没好气的打断,撇撇嘴道,“反正,不许你再邋遢逾礼!”
离岸沉默的看着表情严肃的她,半响,他嘴角勾起抹嘲弄的冷笑,“长歌,你变了!”
“我变了?我怎么啦?”长歌感到莫名其妙。
离岸道,“原本这对于你我之间,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可如今,你却命我不准逾礼!孟长歌,你的心思已不复从前!”
长歌一震,扭头看向离岸,她握紧双拳,掩饰般的争辩,“我没有!我只是觉着,我们已经长大,再怎么两小无猜,也分男女!”
“呵,你是因为尹简吧?”离岸目中的冷意愈深,他三两下系好腰带,从落地衣架上扯过外衫披上,边整理装束边讽刺的笑说,“你潜伏在敌人身边这么久,情报不知探得多少,心思倒是变了太多!”
“离岸!”
“那人从前阉我伤我,难道不是为了你么?孟长歌,你敢说,尹简他不喜欢你?他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离岸的反问,令长歌半腔怒火倏地卡在喉咙口,窘迫而心虚,他大手扣住她双肩,咄咄逼迫,“长歌,你心中还有主上么?你可还记得,你的仇人姓什么!”
“别说了!”
长歌猛然推开离岸,大口大口的喘息,她垂着眼睑不敢看他,死死的咬牙,“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好!”离岸点头,他转身朝*边走去,自*底抽出一个铁盒,交到长歌手中,神情肃穆,“五日前送来的。”
长歌惊诧须臾,很快调整情绪,打开铁盒,只见盒中躺着一封黑皮密封信函,以及两个暗红色小木盒,她拿起其中一个,“这是什么?”
“人皮面具,你我各一张。”离岸答道。
长歌一凛,“做什么?义父的交待是……”
“你看了信便知道。
”离岸没有多言,下颔指了指黑皮信函,“这几日我一直在等你,原想最多再等三日,若你不归,我便去皇宫找你,主上……有令传达。”
他略一迟疑的凝重语调,令长歌心头划过什么,她迅速拆阅信函。
“歌儿:阔别多日,心中甚念。七夕佳节,吾大婚,盼归。”
纯白信纸,寥寥几语,却字字诛心。虽无落款,但长歌识得,此信,乃孟萧岑亲笔书写。
她瞬也不瞬的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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