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
一听路沈氏提起两个儿子,沈氏立马心里就打起了鼓。
她这辈子没有旁的盼头,也就这四个孩子,哪一个都拴在心尖尖上,旁人多说一句话,都难免让她心里有想头。
便笑道,“树再有来历又如何,比不得人有来历。”
“路家养出了皇后娘娘,生下了太子殿下,贵不可言,谁不知道路家的花花草草都是沾着后宫贵气的吗?我们家的一棵树算得了什么。”
路沈氏看沈氏完全不接她的话,就只管自己往下说,“我们家仰赖着皇后娘娘,说有几分贵气,也勉强够的上,可是安家这树,沾的都是书香气。”
“堂姐别笑话我,我自幼懒怠,是不大爱读书的,偏生到了您家里,这一路看过来,倒觉得自己也多了几分文墨似的。”
“堂姐别笑我肖想,若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也能来瞧瞧,不敢比贵府上的两个公子,能多有分出息也好。”
路沈氏又提起“两个儿子”的话,沈氏越发不接话茬了,只笑道,“四太太这话就臊了我了,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还怕家里的姑娘公子没前途吗?”
说起公子也就罢了,提起姑娘却不能不让人想到刚被废黜了没几天的信王妃。
皇后娘娘家里也就这么两个姑娘,路沈氏和她们姐俩生母情分一般,可两个孩子还是不错,如今想起皇后娘娘一手做主把路思怡推给了信王,如今在庙里,家里碍着圣旨也不敢多加照拂,不知道如今过得是个什么日子……
路沈氏自己也唏嘘。
可想到来意,又得打起精神来——平心而论,安家也是个好地方,上上下下的,没有一个是磋磨人的性子。
便又笑道,“什么姑娘前途不前途的,我们家的事……唉,如今大嫂也是愁的很,有了那么一个例子,也不盼着多么高嫁。”
“只要门风清正,日子舒心就好。”
“堂姐别笑我说的多,满京城里有几个媳妇不羡慕堂姐呢,表祖母和善,妯娌又省心的。”
其实真的说起来,皇后娘娘的外甥女给安浩确实是下嫁的,毕竟这和安洲还不同,明乐县主来了,那是做宗妇的,安浩承不了家业,也就是个普通媳妇。
可就是如此,沈氏也不想要。
且不说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这滩浑水,安家不想进去,就单看路思惟这个人,她也不想要,路家什么家风她心里明镜似的,这种人家的姑娘,皮子上装的多好,内里也让人看不下去。
就像听不懂路沈氏话中之意一样,沈氏还是笑,“旁人操心这个也就罢了,你是生了儿子的,哪里操心的上这个,倒是我……两个女儿,总要多想些。”
路沈氏一听这个,眼睛闪了闪,又搭上了话,“我听说淑姐儿是许配给了丰安县主家里的,这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别怪我失了规矩,倒是澄姐儿,我们家二姑娘日日回来总说起她来,性子安静,不和人争执。”
“这样的性子,可要好好选人家,说起来也好笑,我们二姑娘每每总给澄姐儿操心,说时常就怕她出去和别人起了口舌,吃了亏,我还笑话她。”
“这么操心,哪里像是手帕交,倒像是日日在一起的亲姐妹了。”
“我们二姑娘还赌气,说澄姐儿这性子的,她也愿意和她日日在一起。”
这话说的,已经很露骨了。
可沈氏还是装傻,叹了口气,“这都是姑娘们的傻话来着,说没说过这样的话呢?”
“就说我们大姐儿,以前还说要一辈子在我们老夫人手边儿,承欢膝下,如今可好,一嫁就去了北地,这都几年了,我们见一面都难。”
“偶尔能来封书信,全家都当成宝似的。”
“别说我们老夫人一提起来就哭,就是我……”
一边说一边沈氏就擦起了眼泪,又让人把魏王妃的书信拿来,“你看看,这里头一句话我们都要琢磨半天。”
“上回来信说世子感染了风寒,可给我们全家都吓得够呛,让人送了那许多药材也不放心。”
“后来老夫人又想着,那里魏王忙,能顾得上王妃世子的时候少,就打算着能不能送个擅长妇婴的过去……说起来,四太太可知道什么妙手吗?”
路沈氏不妨沈氏来了这么一出,可又不好不接话,“我……倒是不知道什么,等我回去问问,再告诉你。”
沈氏哪里想她再来?只管拉着路沈氏的手絮絮叨叨的,“我倒是听说过榆树胡同有个大夫厉害,有些人家太医都不用的,只用他,可是……”
“之前还听说过张大夫,可也不知道他擅不擅长妇科……”
零零总总的一个下午,沈氏把京里所有数得上的大夫都给路沈氏数了一遍,换了四次茶水。
一直到天都黑了,沈氏才意犹未尽的放开路沈氏,笑着留饭,“今儿四太太还送了螃蟹来,不然我让厨房做些,四太太也尝尝我们厨娘的手艺可好?”
这寻常都是开饭的时候了,正心留哪有等到这时候还问什么可好不可好的?
路沈氏出去也是有头有脸的贵夫人,总不能装傻充愣的听不懂——她真做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以后沈氏顺嘴说出去那么一两句,她也不用见人了。
只好起身告辞,“这天都不早了,我那儿子估摸着也下学回来,出来了一小天儿,总要回去看看他,就不用饭了。”
沈氏也不深留,招呼丫鬟,“好生送四太太出门。”
又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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