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尖利随风飘到男宾席这边,纷纷有人变了脸色?即使与东方雁不算熟悉,听此一言,却都觉得实在是过分了,好歹也是大家小姐,野种一词,未免太过言重不是?
家风呢?教养呢?那是谁家小姐?
大家小姐怎能如此没有教养?或许无人可知。
而现如今这高小姐?却怕是在王都的贵族圈子中,已经颜面扫地了,日后,姻缘堪忧?
东方雁不甚在意那边言辞激烈剜心蚀骨,哈哈大笑?!
“何人自诩才无数,奈何攻心苦作答?”
末了似乎还不尽兴,轻嘲?
“山野游民闻雅趣,奈何高户苦人家?”
这诗含沙射影,她神色也是分外挑衅!
这边脸色已经分外难看,此时便是再蠢的人,见了那酒碗停在高小姐面前稳稳不动,也已经看出了三分局势?三分猫腻?
传闻御赐玄铁,金石难逃,如今竟有缘一见?
可惜气氛不妙。
何况高小姐那一句野种,也实实在在点炸了东方雁再三嘱咐不要惹是生非的东方含?
说到底,还是性格太过直爽。
她脸色涨红,挡在东方雁身前,那架势活像护小鸡的母鸡?!是谁愤愤怒骂?!
“高小姐!你那是什么话!合乎你所谓的教养礼仪吗?!何必用这种下作手段欺负雁姐姐!你是庶出高家也待你不薄!夫子家教不比我们少,在王都呆了这么些年,教养还不如府里的丫鬟不成?野种一词你也配说出口?这是看不起我东方家的意思?”
有人哗然,甚至有那么一刻东方雁逆来顺受隐忍不发,也险险忘了这是当今当红的东方府嫡出小姐?
如今,这俨然是上升到了家族的层面?
谁还敢与东方家为敌?
这高小姐,怎的如此不分轻重?她高家怎会为了她得罪当红的东方府?
日后……
诶……
高小姐似乎也心知口不择言坏了大事儿,如今东方含抬出了东方府,却诧然煞白了脸色,嘴唇颤颤,似是不知道如何接口?
那纪小姐没料到随心一场宴会,会闹到这种地步,许是无心而为,却不免刻意放纵?
此时作为主人家,也不免白了脸色。
东方雁淡淡拉过东方含,却淡淡含笑。
“小丫头,胡说什么?跟这种人置气,还要抬出家里?你何必?”
东方含却压不下一口气,脸色愤愤,似乎也带动一群小伙伴脸色不善?
她淡淡拍拍东方含脑袋,似乎方才被骂与她丝毫无关,此时平心静气,反而安慰起了东方含?
“瞎说,纪小姐知道我好酒,这不是有心请我多喝几杯?”
纪小姐脸色缓和了些,刚要开口。
东方雁却已经淡淡转身。
“可惜纪小姐这酒,民女无福消受了。”
那纪小姐脸色却又是一白?
她端起一碗面向对岸,是谁高声含笑赔礼?
“各位歉甚,一上午全听在下山野之人酸词馊句,在下以酒赔罪,望各位玩得开心。”
那厢似乎不明如此气度奇女子究竟何人,如此宠辱不惊?
封赏之后更是毫不拿乔,快言快语?被骂之后也不见愤然跃起,气度却着实令人折服?
由此好奇,不免投来视线,却只见一抹惊艳,盈盈跃于心间?
对岸秋景萧瑟一派荒凉,唯独青绿一抹,黑纱披身,徒添三分梦寐的春光?
她浅笑盈盈借酒赔罪,有人捧场,都纷纷举起酒碗遥遥一敬?
她端起酒碗仰头饮尽,向对岸晃晃空碗,淡淡一抛?
那酒碗已经碎成片片瓷片,阴云密布的天光下也能泛起淡淡的瓷光?
‘啪啦——’一声,才后知后觉的传来。
她仰首阔步,大步离去,一边走一边唱?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好酒还需知己品,何故此处淡烟云?”
话音渺渺余音回绕,那边有人失笑不已。
“这小姐倒是直白,当真不给人留点面子。”
有人望着那边堆成小山的瓷碗,却嘀咕笑骂?
“估计你喝个百十来碗,也不见得还剩些面子。”
有人咋舌……
“东方小姐当真醉了?”
有人看着她单薄身影穿梭于瑟瑟秋林之中,昂首阔步路线笔直……
那步子,便是东方含勉力追赶也偏偏落后半步?步履生风一般……
此时傻子也能看出,她借着酒兴嬉笑怒骂不是?
有人高深一笑,并不揭破。
“是醉了,是醉了。”
却没人注意主座上少了一人?
只余空碗酒液回荡,震碎天光。
一片嘀嘀咕咕中,对岸有人惊声尖叫?
“呀!高小姐?高小姐晕倒啦,快找大夫来!”
东方雁远远嘀咕。
“王都小姐这般娇弱?这还没喝就醉了不是?”
哪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
是谁有心立威,步步引诱,等人落入彀中?
一步一步,无从查觉。
若是那高小姐知道自己傻傻落入了他人陷阱?不免再晕上一晕……
她淡定无稽,踏上马车,淡淡打个哈欠?便倚在马车角落浅眠。
马车黑暗,有人游鱼般无声自车顶滑下,诡异的,便是这人从出现到落定没发出一点声音?马车也没有一点震动……
东方含稍慢半步,此时刚准备掀开帘子,低呼一声,还未出口?
便被她自己掩唇止住。
有人坐在角落边上做噤声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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