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崇瑾捂着伤处闭目养神,额头的汗珠一颗颗地滴下来,眉头紧紧的锁着,看样子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
姒欢跑到何崇瑾身边蹲下身子,看了看伤处,不算太深,但是有撕裂伤,看样子是把箭头生生拔出才弄成这副样子的。
嗤剌一声,小臂上的青袖被姒欢扯下一条,叠上一叠,又轻轻揭下何崇瑾粘在伤口上的布,里三圈外三圈地细细包起。
崇瑾眯着眼睛张口,“军医,扎紧些,大战在即,扎得太松厮杀之时就会扯开。”
姒欢没打算让他继续上战场,包了个合适的松紧就松了手,解开了腰间系着的翠玉葫芦,“喏,太疼的话可以喝一点麻一麻。”
“喝什么,不是让你扎紧一……嗯??”何崇瑾一睁眼,愣住了,“欢妹妹,你……”
“我又回来了。”姒欢吐了吐舌头,故作俏皮其实担心得要命,这种伤……
“我降不住你,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琸公。”何崇瑾用力要站起身,却被姒欢“咕咚”一下按倒在地上。
“不准动弹,不然又要裂开了。”姒欢认真地说,却没发觉两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在对视,一手叉在崇瑾肩上,一手推着酒葫芦,单膝跪地,鼻尖都快贴上去了。
“咳咳,别那么近……”何崇瑾不自然地别过了头,这一下姒欢自己也觉得不妥,连忙拉开距离跪坐在旁边,举着的酒葫芦却没放下。
何崇瑾看着酒葫芦,好像有种魔力,让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接。
打开塞子,还是熟悉的酒香,还是那让姒欢演了一出武仙下凡的醉乡酒。
崇瑾没有对嘴喝,而是举了起来倒入口中。
这酒入口甘甜清冽,瞬间遍体通透,仿佛在凉爽的清泉中嬉戏,让他想起还是孩子的自己第一次被褒夫人请进府中,在偌大的宅院中邂逅了第一位玩伴,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姒欢,那双眼睛深邃又充满着活力,仿佛能看透自己对她的一切小心思一样。刚栽的几棵树苗旁,两人对练拳脚,自己一直在谦让着,一掌一拳伴随着奶声奶气的“喝哈”打在身上,并不疼,看着认真的姒欢反倒可爱至极。
日复一日,几棵树苗也长得比人还高了,见证着姒欢武艺的精进。后来又是两人私下的约定,悄悄地教姒欢剑法,一人石桌拄肘闲看,一人树下剑影翻飞,像是过影云烟片片飘去。
几口酒下肚,热浪腾起,一股火气从胃下涌至喉头,泼辣之感打破了前一刻的酣畅,让思绪又拉回到了战场,血肉飞溅,车马交织,褒蕴骑在马上,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轻骑兵在重战车当头和戈弩阵鳞次栉比的大阵中显得如此无力,自己多杀几个也抵不住对方一步步的紧逼,恍惚中,一箭飞来,正中没有护具的大腿,刺痛让人不由得在马上侧伏着身子,偏离重心缓解疼痛。
“诶诶,留些留些,崇瑾哥哥给我留些啊!”
一声埋怨将思维拉回医帐。
“你再喝下去,我怕是要没得喝了……就带了这么一葫芦……”姒欢噘着嘴伸手抢回葫芦,“你看着喝得多浪费,洒出去不少……其实崇瑾哥哥…,是你的话,对嘴喝也无妨……”
“抱歉……这几口酒…喝得…恍如隔世……”
被打断了思绪的崇瑾看着涌进帐中的医师们开始有序开始救助伤兵,来来往往忙忙碌碌,没有深思那后半句话,只是叹了叹气。
“崇瑾,崇瑾你在哪儿?!”外面的声音传来,这一听就是褒蕴。
姒欢慌了,“坏了,这到哪里藏起来……被发现了岂不是要被拿住面见爹爹挨训嘛!”
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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