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派了两个蠢货去逮捕他,结果被这老头子张五祖给宰了。”
姐姐一脸不悦,“铁枫林该多派些人去,他的办事能力实在不如预期。”
“张五祖是御林铁卫的的队长,是最初墨夷家族铁卫中尽存于世的唯一。老百姓说起他,都是充满爱戴。倘若他以后和我们战场相见,你觉得民心会靠那一边?”
青丘有容别过头去,“我没想到这一层。”
“父亲大人想到了,”青丘有病说,“所以他派我来,终止这些荒唐的闹剧,让我那小外甥乖乖听话。”
“彰儿连我的话都不听,他更不会听你的。”
“那可未必?”
“他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凭什么?”
“他不听你的是因为他无比确定,姐姐您是无比爱他,不会伤害他。而我,他恐怕就没这么确定。”
青丘有容眯起双眼,“如果你认为我会任由你欺负我的儿子,那你就是真有病。”
青丘有病叹了口气,像以前一样,这个女人听人说话完全抓不住重点。
“彰儿跟着我就像跟着您一样安全,”青丘有病向姐姐保证,“但我即便是吓唬他一下,不过是让他少点乱来而已。再怎么说,您儿子想保住那张丑陋的铁椅子,他就需要我。”
“这么一说,倒是值得一试……不过,青丘有病,你可别搞错,我接纳你,但你只是名义上的宰相,你采取任何行动之前,都必须把计划和意图事先同我商议。未经我同意不得擅自行动,清楚了么?”
“太后大人,我听得一清二楚。”
“你同意么?”
“万分赞同!”青丘有病确定自己撒了谎。“我的姐姐,我任你差遣。”除非你的差遣符合我的心意,青丘有病心中暗想。
青丘有容点点头,似乎是勉强默认了青丘有病为宰相这码事。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我可要先告辞了。”青丘有病扭动单腿,笨拙地从椅子上折腾下来。
青丘有容皱眉,“不准走。我要知道你打算怎么救你哥哥回来。”
“等我想明白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计谋就像白酒,必须酝酿。现在嘛,我打算骑马到街上晃晃,熟悉熟悉光明城如今是个什么状况。”青丘有病拖着残腿晃悠着来到门边,回头对姐姐说,“无论如何别让步扬家的那个大女儿出什么岔子,若是两个女儿都没了,那你的青丘有勇可就真麻烦了。”
出了议事厅,青丘有病向铁枫林点头致意,穿过长长的拱顶大厅。
龙五跟了上来,黑石不见踪影。“咱们的黑炭头去哪儿了?”青丘有病问。
“他想四处瞧瞧,他可没耐心在此处站立等待。”
“希望他别杀了什么宫中要人才好。”青丘有病自这些土著宣誓效忠于他以来,深知这些人不懂规矩难以约束。“想办法找到他,顺便确定其他人都有地方吃住。”
“你上哪儿去?”龙五问。
“四处溜达。”
龙五肆无忌惮地嘿嘿笑:“需不需要护送啊,听说城里的治安堪忧啊。”
“我会叫上姐姐的侍卫队长,顺便提醒他,我也是不折不扣的青丘家族一员。我离开家时间稍微一长,这些家伙就忘记这一点。”
半个时辰后,在十来个肩批绿色披风,衣服上绣有千面青狐徽像的卫士护送下,青丘有病骑马上了街。
由闸门经过时,他注意到墙上悬挂的人头,虽然浸过沥青,却早已腐烂发黑,难以辨认。
“水獭队长,”青丘有病冲一个家伙喊,“天黑之前,将这些头取下来,由你本人亲自清理干净。”虽然把首级和身体重新配对困难重重,但青丘有病知道此举意义重大。
水獭队长显得犹豫。“陛下说要把叛徒的头挂在墙上,知道最后两根空抢也插满为止。”
“让我猜猜,一个是给步扬飞留的,另一个嘛,是皇甫云大人对不对?”
“是的,大人。”
“水獭,我外甥今年不过十四岁,麻烦你牢牢记住。明天若我看见这些头还在上面,其中一根空枪就肯定不能空着。你懂我的意思么?队长大人?”
“是,大人,属下明白,属下照办。”
“很好。”青丘有病怕打马匹,策马向前,让后面的青袍卫士自行跟上。
真进了城,青丘有病发现原本熟悉的光明城竟显得陌生。
光明城的街道向来熙熙攘攘,人马喧腾,但此刻却充满他从未见过的危险。路边,一具尸体横躺水沟,全身赤裸,正被一群野狗撕咬,却无人在意。
两辆成对的金袍卫士随处可见,他们身穿黑锁甲,在大街小巷巡逻,铁棍从不离手。
市集里满是衣衫褴褛,变卖家产的人,有人肯出价他们就卖。
而少数几个摆出食物的摊位要价竟高达平常五倍!
“莫非没有粮食运进城?”青丘有病为侍卫队长。
“少的可怜,”侍卫队长回答,“南边战事连连,皇甫云大人又在西南兴兵作乱,如今所有的路都被封锁了。”
青丘有病一阵无语,心知长此下去,光明城必是徒有虚表的死城。
他不禁想起一句谚语:国王吃饭,宰相拉屎。
哎,有什么办法呢?
好不容易当上的代理宰相,面临的却是如此不堪的局面。
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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