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成安静了会儿就忍不住了,主动打开话匣问道:“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生意赚的钱多吗?”
二彪冷哼了声,并不搭理。
黎落成也不生气,又转过头去跟后排羊羊说话,两小孩唧唧喳喳乐个不停。
到了山脚下,黎羊羊突然揪住衣角说要上厕所,黎落成把话转达,二彪表情不耐地朝后面车比了个手势,踩脚刹将车子靠边儿停住。
“赶紧着,屁事真多。”
“好好好,我们就在这附近。”黎落成嘿笑。
他牵着黎羊羊的手往不远处灌木丛里走。
后边面包车也停了,车门打开,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二彪点了根烟递过去,利索地点上火,两人眺望着远处绵延的山脉抽烟。
“那个小鬼怎么样了?”
“还在发烧,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晚。”男人呵出一口奶白,点了点指尖的烟灰,表情放松地闭上了眼。二彪等待着他下一句处置安排,按以往,这种多次计划逃跑的刺头早半路处理掉了,只是这次买家定的数目过多,目前少一个都不行。
能靠自身免疫力挺过去那是命里福报,命好,一旦挺不过去,只能刨个坑荒郊野岭的埋。
男人吐出一口烟,将剩下的话补全,“夜里找个地儿丢了吧。”
二彪以为自己听错了,惊疑不定,“直接放人?要是回去报警怎么办,她看过我们的脸!”
“没事。”
“李思年!”
二彪一声大吼,整片山脉都充斥着回响,等声儿停下来。
“冷静了?”李思年掀起眼皮,半笑不笑掐灭手上的烟头丢进山谷,“活不成的,我给她喂了药。”
“你不早说。”二彪长吁一口气,可眼下又面临一个难题,“人头数怎么补,还差一个。是想办法联系档口那边的兄弟还是等到缅甸再说?”
背后响起枝叶窸窣的声响,面包车上原本望哨的两人都下来了,一人肩上扛了一个,是几分钟钱提出去上厕所的黎落成跟黎羊羊。
“猜对了,不太老实,一直在车后草丛乱转。”
二彪看向黎落成,表情意外。
后者淡定许多,似乎早料到这两人会使这么一出,他微微俯身,带着点满意的审视,这表情很奇异,倒像是欣赏一样:“他看到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又同意坐我们的车。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收拾干净,一起带回缅甸。”
二彪点点头,主动上去拎起两只小鬼转身往面包车去,打开车门一把丢了进去。
空荡荡的山野,一黑一白两道黑点停了又动,穿过无垠的鸡角根,迎着颠簸的山路,一路往山外头开去,一山接着一山,旷野后又是旷野。
林深处似乎传来某种异样的声响,无数只鸟雀惊飞,带着细枝枯叶腾飞散落,哗啦啦遮蔽了大块的天空。
天沉了下来。
“这是快下雨了吧?”
“可今早出门还说会出太阳,这山里天气一钟头一个样,天王老子说了都不能信。”
黎落成昏昏沉沉醒来时,耳边是细碎的交谈声。药效还没过,整个身子浮浮沉沉的,好像在船上又好像在水里,等意识慢腾腾回笼,再加上搅动着淡腥的汽油味钻进鼻孔,他瞬间发现——
他在车里。
只一秒,他猛地睁开双目,胸膛剧烈地起伏。
头顶是压下来的逼仄车厢,灰压压的车顶上沾着七七八八的污渍,狭窄的空间里除了他还有好几个人,因为除了驾驶座上谈话的两个,他还能听到断断续续微弱的吐息声。
等适应了昏暗的视野,他看清了——
跟普通面包车一样的格局,此刻后两排的座椅上坐满了跟他年龄相仿的孩童,有男有女,都被绑得严严实实,没位置的横躺在中间过道上。
黎落成稍微动了动身子,耳边就传来一声轻矮的呼唤。
“哥哥。”
黎羊羊被塞在离他不远的角落里,正瞪大眼睛一脸惊惧地朝自己看来,看样子下一秒就要大哭出声。
黎落成沉着脸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动弹。
除了黎羊羊跟他,整个车厢的孩子都被封了嘴,而黎羊羊竟然还是自由活动的状态,不知道是这群人的疏忽还是另有目的。
车子一直在颠,似乎还在山路上,可按他昏迷的时间,怎么也都出了永县,那现在到底在哪里,又出了永县多远?
车窗内装了窗帘根本看不清窗外,黎落成紧紧贴在座位上听前面两个人交谈。
“李思年承认我们交完这批货就分百分之十的利润,到时候我就直接在缅甸定居下来,娶个漂亮老婆,金盆洗手不做喽!”
“你放屁吧,那块儿肥肉那么大,你真能熬得住不红眼?”
“这回基数这么大,怎么都能够吃喝玩乐好多年了吧,回头的事回头再说。”
两人抽着烟大笑。
原来那人叫李思年,这回是要把他们卖去缅甸。黎落成想了一阵开始在车厢里找那个偷偷向他求救的小姑娘。
昨天傍晚的车鸣声不是意外,他本来去隔壁王奶奶家借椅子,路过草丛时却突然被一双小手拉住,浑身上下脏兮兮只剩了两只眼发亮的小女孩抖着身子问他能不能帮个忙。
可话还没得及说,就有人找了过来。
目光一一扫过陌生的脸,心却缓慢沉下去,等来来回回找了三四遍无果,黎落成靠着座位拼命呼吸,妄图从本就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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