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薄雾,细雨。
绵绵的雨从天而降,印着月光连成细细的丝。
这一缕缕银丝冲不掉房檐的灰地上的泥,反倒是在上边留下一道道难看的土黄色痕迹。
铅云如墨,也如同房内某人的心,那把湛蓝污染的黑,在心中,散不去,化不开。
房檐的窗口里,站着一个少女。
乌黑的长发散落的肩膀,不留痕迹地亲吻着那如雪的白衣,很留恋,久久不曾散开。
那头青丝未曾想过,一阵寒风吹过,竟是不经意便将这种看似牢不可破的羁绊,悄无声息地斩断,不留下一点痕迹。
虽然是清晨,可毕竟外边黑的吓人,屋内还是有烛火。
因为风过,那烛火摇曳,那印在铜镜上的少女的脸,一时间,也如同鬼魅般飘忽了起来。
铜镜中,站在门口还有一个勉强称得上少年的人影。
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总而言之,那少年站在门口踟躇,手里拿着一件毛裘,显得有些茫然与呆傻。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少女没有回头,却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
“小师妹,师父跟我说,怕你凉着了,让我给你带件衣裳过来。”被少女称作大师兄的少年,憨厚老实地一笑,举起了手里的貂裘。
仿佛是要展示给那个根本没回头的小师妹看。
“知道了,你放在那边吧。”少女头也不回地说道。
半晌过后。
那少年还是站在原地,手里依旧拿着那件貂裘。
“小师妹,师父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什么‘冬雪已化水,桃树发新枝’。他给我说,你听了便懂她是什么意思了。”大师兄腾出另外一只手,挠着后脑勺说道。
少女听罢,这才转过身来,淡淡地弯起了嘴角,笑了一下。
可少女的眼神中,却有着如同明月般冰冷的清澈。
甚至,可以说成是冷漠。
“那你替我帮师父带一句话回去,就说寒风尚过梢,月华仍降霜。他也懂这句话的意思。”少女说道。
大师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默记刚才少女说的东西,过了好一阵儿,才回过神来,问道:“小师妹,你跟师父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少女微微一笑,却是不答,转而说道:“大师兄,那现在师父究竟在做什么?怎么没有亲自过来?”
“师父在石桌旁喝酒,到现在差不多也喝醉了。”
“怕是没有,这雨水落在酒里,就把酒冲淡了。”
大师兄和小师妹,就这么进行着没营养的话题,而那少女的眼中,始终带着那如同月光般的冰凉与清澈。
“大师兄,怕这满山的师兄里,也就你肯来找我了,其他的人怕都觉得我对师父太不敬了。”似乎是青丝垂眼,挠得有些痒,少女轻轻地拨了下额头的头发。
少年沉默了许久,终于如同鼓起了勇气般,走到了少女的身边,郑重地将手里的貂裘递到了少女的手上。
“你是我的师妹,所以我会帮你,保护你。”大师兄口吻轻松。
少女点了点头,接过了少年手里的貂裘,披在了身上,说道:“白师兄,谢谢你。”
大师兄转过身,刚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的少女说道:“师父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已然春至。”
少年点了点头,走出了门外。
门外的细雨,粘在少年的衣衫上,却不留痕迹的轻轻滑落,仿佛只是擦身而过。
少年信步而行,轻松地穿过地上已有积水的坑坑洼洼。
若是隔远了看,少年的身法是健步如飞,可又灵动四溢,如同某种不知名的舞蹈,唯美而又有一种诡异的可怕。
寒风如刀,割在那不知多少的树梢上,将那刚刚冒出头的新芽狠心的砍下,只留下那光秃的难看的枝桠。
杏花开过,终剩枯枝。
可,这漫山遍野,尽是杏花树,谁都不曾知晓这究竟有多少,就连那已经酣睡在石桌上的始作俑者,怕也已经忘了。
“师父,我回来了。”少年轻轻地摇晃着那个已经喝醉的男子,看着男子没有反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小师妹明明说,这雨水混在酒里,就把酒味冲淡了。”少年自言自语地说,脸上尽是不解地神色。
若是有人经过,定会笑这人痴傻,这若丝的雨,能将那醉人的酒冲淡?
真可谓是年少无知了。
……
……
雨歇,已经有明月爬上了天空,皎洁地洒下银灰色的光芒,而乌云散去之后,是繁星皓月的景象,天空莫名的干净了,像是少女的眸,清澈的看不见杂质,可正又是这么干净的眸,反而让人心惊胆颤。
这种感觉,微妙地不可细说。
趴在石桌上酣睡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身旁少年的固执,终于是抬起了头,睁开了眼,无可奈何地说道:“白起,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了点。”
少年憨厚地一笑,一鞠躬说道:“因为我要帮小师妹传话,所以就只能一直呆在师父的身边。”
男子揉着双眼,将酒杯中的雨水倾倒而出,又从兜里掏出另外一个酒杯,指着身边的那个位置说道:“你坐,陪我喝两杯。”
叫做白起的少年想了想,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谦卑地说道:“您是师父,而我是徒弟,怎么能和师父一同而坐,这不符合规矩。”
“让你坐你就坐,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白起,你是不愿意坐在为师的旁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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