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杀人栽赃!
未若方才一念之仁,收回了饲于冥灵体内的幽冥血,不肯用他们的性命为筹码,去杀木落,害众生。可是,到底,到头来,他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他一转身的功夫,木落想都未想便做了他不忍做的事,杀了所有人,还将罪过,都推给了未若。
倘若他知道,这些冥灵注定会死于非命,他,可曾还会为了坚持一念初心,召血回身,自受反噬,也不以血为剑,斩尽众生么?
会的。他会。因为,他是冥府未若啊。但求问心无愧、顶天立地于天地间,试图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未若啊。他一生都在顺从本心,守住本心。哪怕,他身后,被误解,被污蔑,臭名昭著。
木落此刻脸上的无助和楚楚可怜,令少典,深觉,此等事情,实在不该当初只是怕芷兮被审受无妄之苦,便将此案托付给木落这个不成器的。但是原本,离与从未想过,真的与冥府,兄弟阋墙,大动干戈呐。他只是想,让木落借着这威势,教冥府交出未若便罢了。要不,又怎会同意他兵不血刃、围城七月呢?
自始至终,少典从未怀疑,这会是木落自导自演、将未若推入万丈深渊的戏。在他的心目中,木落是比未若,更为亲近的手足,是千秋万载一起玩耍一起成长的发小深情。
“我印象中,未若虽冷漠,他体内的幽冥血,也确是有吞天吐地之功,但是过去的千秋万载,他却从不曾利用幽冥血,为害世间,更不曾如此大开杀戒,荼毒生灵。”离与依然不愿相信未若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你便是因为这一念之仁,才一再姑息了未若这个死神。他不曾大开杀戒、荼毒生灵么?你难道忘了,流离苑之祸,召唤怪哉的,难道不是他么?”木落仗着之前在离与那里赚得的信任,依旧试图挑拨离间。
“可是,他那终归是为了救流离苑内的神裔啊。杀的也都是恶神,并不算为恶。”离与固执。他信过的人,他不信自己会看错。终归,他对于自己的判断力,太过自负了。机关算尽,谁能算过曾为青丘青狐的他?
“巫蛊害君、通奸之罪,你都能忍,现在,他,在我眼皮底下,屠杀了十万军灵,连带方圆十里的人间百姓,你也不在乎??!好,那我便让你再看看,他做了何等昧天瞒地的滔天之罪。”木落说着,将冥府的东壁,用术力凿穿,那里,临时搭起的居所内,囚禁着无数的流民生傀,木落指着他们,对离与喊道: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些尸傀,都是曾经水淹南方六部时,被六兽咬噬之后,造就的生傀!他未若,曾经鬼魔双修,更是妄想六界之术齐修,他跟多少生灵缔过私契,贪污灵魂为己有,你不是不知道吧?现在,他打着冥府可渡他们入九幽轮回的幌子,贪污了整整人间墨国南方六部的生傀,他的野心之大,天地为之震撼”
好一个赃上加赃!
冥府都被他灭了,未若生死未卜,木落现在,却不但将死在冥府前面的十万军灵的帐,记在了未若头上,连南方六部水灾、洪兽、瘟疫之罪,也都要记在他头上了!是啊,死了的人,死无对证,再不会开口为自己辩解。他这也算,栽赃嫁祸、毁尸灭迹了。
如此看来,曾经暴雨滂沱、水淹六部、洪兽为害、瘟疫肆行,竟皆与木落,脱不了干系。否则,他何必如此处心积虑,将这些本来他自己贪污的尸傀,栽赃入冥府呢?
离与终于动摇了。被眼前的累累‘罪证’,震撼了思维。这可是十万军灵、无数流民、方圆十里百姓之命啊!
倘若之前的巫蛊害君、通奸之罪,都还是闺阁内的扯不清的罪状,他还可以给未若机会,让他慢慢自证清白,哪怕十月之久,他都可以等得起,那么现在,便是六界众生的大事了,他绝不会再感情用事。
“现在,冥府业已被灭,我便是加了他的罪,又如何?”离与问木落。
“让世间人,都认清他。永世不重建冥府,这般藏污纳垢之地。”木落这是教未若,永世不得翻身呐:“他现在冥府内,生死未卜,还望寻得他时,少典不要心慈手软才好。”
离与应木落之请。木落欲带军入血海中的冥府搜查,被离与挡了。他不忍再让任何人,入冥府之界冒险,现在那里面,处处是死关。他搪臂挡木落和众军,怒火中烧,一人,踏入了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冥府。
冥府内,血火腾腾,灵魂如烧纸,卷了边,碎在血雾里。
到处是断壑深渊,到处是怨魂厮嚎,已找不出活口。他找不到立足之地,焦灼在上空行走。
“哇-----”一声划破天际的婴儿嘶鸣,终于将离与,引到了一处断崖边。他看到了芷兮的身影。
待他走近,才发现,这是一个同样摇摇欲坠,半脚踏入死亡的人梯:最上端是襁褓,中间是芷兮,最下面,是未若。
芷兮一手扒着断崖边沿,一手抱着襁褓,襁褓内是婴儿,她不忍将他放于崖边的地上,因为那热度,足以会熔化这个毫无修为的孩子。芷兮抓着断崖的手,已经被炙成焦炭之色。
而在芷兮脚下,让她踩踏着肩膀,同时用尽全力托举着她的双腿的未若,因为方才用过禁术,此刻心中,正受着幽冥血焚烧五脏六腑的痛苦,加上他本便是大病初愈,额头上已经渗出豆大的层层汗珠,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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