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高位嫔妃,多数时候都以封号相称。
若是有些关系亲近的,或者是要打算拉关系套近乎的,至多也不过就是以封号冠之。
诸如华清宫里的程婕妤,她没有封号,便可以被称作是“程娘娘”,而关雎宫里的宁妃,也是可以被称一声“宁妃娘娘”或是“宁娘娘”的。
周氏的位份,本就是她多年以来如鲠在喉的一桩心病,常氏在她面前言语上刻意如此讨巧,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心上久病缠身,不得安宁,所以也就愿意受了常氏的“巧”意,给她几分脸面了。
坐在一旁的程意,看着乌泱泱地跪了一屋子的嫔妃们,顿觉索然无味,便也起了身。
周氏原本正准备开口出声安抚底下的这一群人,但突然看着她这一番动作后,便一时停住了没有开口,于是周氏便听见她轻启朱唇,语声清淡寡味。
“妾有些乏了,便想先行回宫了,就不在这儿打扰皇贵妃娘娘处理正事了。”
便是一个正正经经的理由也不愿意想一个出来,言语之间敷衍至极……
此时尚还跪在地上的常氏听见她这话倒是没什么多余的反应的,可见程意的性格众人想必心里多多少少都有数的。
她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皆知皇贵妃娘娘又一向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中这位程婕妤,所以皇贵妃娘娘的立刻允准也就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了。
淑妃昨日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人,今日便没有来,宁妃有孕在身,此时尚且还在关雎宫里将养着。
而庆安宫的傅昭仪,那更是一个众人皆知不能轻易去招惹她的人,殊不知皇贵妃娘娘都怜惜她那“体虚之症”特意免了她的请安呢。
永和宫的江淑仪刚刚才被皇贵妃娘娘派去过问几日后的梅花宴诸事,好帮她分忧,自然也是不在此处的。
所以如今程意离开了,自然这一处位份最高的也就是常贵嫔了,大约是因为这个原因,又或许也是因为平日皇贵妃娘娘愿意给她脸面的缘由。
总之不论是因了什么原由,贵嫔娘娘这一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直没有听见皇贵妃的声音,她又开口续道。
“妾尚在闺阁时便听闻南疆各种族颇多,尤其是有一族苗人,世代皆擅巫蛊之术,而且有一种情蛊一旦给人种下,那人便会生生世世都爱着她……”
她这一头是越说越离谱了,于是周氏不等她说完,便沉声喝道。
“放肆!这些话你也敢如此堂而皇之宣之于口!你若不要命了直接去找皇上说道一二便可,本宫还想捡一条命活着,这些话你在本宫面前说……”
说到最后,周氏慢慢地缓下了声调,拉长了声气儿一字一句地问道。
“常氏,你安的这是什么心!”
皇贵妃虽然平日里并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性子,但却也从来不是一个轻易发火动怒的人。
是以众人眼看着她此时是真的动了肝火,包括常舒惠在内的一众宫妃,皆是一时之间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了。
常舒惠说完了胡话之后,此刻也已经是回过味儿来了,身上不禁也吓出了一身的虚汗,她是真的不知道方才她自己怎么就跟突然中了邪似的。
她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现在什么话都敢往外头说!
常氏悔之晚矣,她只得忙着叩首请罪,“妾自知方才失言,请娘娘责罚。”
她认错认得那叫一个十分的干脆。
周氏仿佛是余怒未消一般,话出口,仍然带着几分怒气。
“你进宫时日不短了,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话,该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又不该说的道理还要本宫来教你吗?”
“妾知罪,请您息怒,您千万不要因为妾不懂事,气伤了您自个儿的身子啊娘娘。”
倒真不愧是从长乐侯府出来的姑娘,这言语说话一道,真真是叫人厌恶不起来。
周氏看她一直在伏低做小,半点也不分辩的模样,心里的怒气自然也就消散了几分。
最后皇贵妃娘娘将常氏罚了月俸,诸妃退下了之后,她一个人坐着想了许久,终究还是去了乾清宫请见。
再后来的事情,便是阖宫皆知的了,皇贵妃娘娘被禁足了……
便是荣宸知道了此事原委后,都没忍住说一句“上赶着去打雁却反被啄了眼,她倒是想得出。”
这话长公主是在逛着御花园时说的,也没特意避着旁人,是以这话后来自然也被传到了延禧宫中。
当然了,那已经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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