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宁昭咬了咬下唇,故作为难地说道,“女儿不想进宫。”
宁洪眉头一皱,又很快维持住慈父的表情,苦口婆心地劝道:
“昭儿,你要知道,能被皇上看上是你的福气,爹爹自当会以你为荣。进了宫成为妃子,那可是有泼天的富贵等着你去享受的。皇家何其尊崇,多少女人想进都进不去。如若你成了皇妃,你就有了自己的宫殿。再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那就是母凭子贵,这天下都有你一份!”
他这样一副道貌岸然处处为女儿着想的模样,落在宁昭的眼里简直就像是跳梁小丑般愚不可及。
前世的宁洪也是如此这般劝说宁昭,但皇上的年纪和宁洪相差无几,老的都能当她爹了,而且好色如命,暴戾无常,她自然是百般不愿的。
结果拒绝之下,被恼羞成怒的宁洪打了一巴掌。过几天后,她在后园遇到了窝囊太子慕容承。
两个不受宠的人一见如故,宁昭为他付出了全部真心,却不料这竟然使得自己掉进了更深的深渊。
那么问题来了……她怎么就在拒绝了当皇帝妃子之后,这么巧合的遇到了太子呢?官宦家眷的住处,太子会无缘无故的来这里?
重活一世,当时看不明白的如今也已明白透彻。
宁洪这么执意想将她送进宫,也不过就是想以此来走仕途捷径,在朝堂上为自己谋求更多的权势。
而她的嫡姐宁涣,外祖是当朝御史大夫,宁洪自然不敢将龌龊主意打到岳父的宝贝外孙女身上,于是便挑中了无权无势的宁昭,这样也更能让他方便掌控。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如今在他面前的宁昭,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知世事,能任由他拿捏的宁昭了。
在经历过前世的背叛欺辱、凌迟之痛,今生今世的宁昭只有一颗怀揣着对他们浓浓恨意的心。前世所有的坑她都要避免,不可能重蹈覆辙。
见宁昭迟迟没有回应,宁洪也等得有些不耐烦,出声催促:“昭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宁昭眨着眼睛,笑着问:“父亲,皇上是不是更喜欢多才多艺的女子?”
“是。”宁洪以为她想明白了,捻着胡子欣慰地点了点头。
宁昭又问:“皇上是不是更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
“是。”
“皇上是不是更希望他后宫的妃子落落大方不争不抢?”
“是。”
宁昭眸中笑意更甚,却始终不达眼底:“既然这样的话,父亲为何还要送我入宫呢?”
“是……不是,”宁洪险些被宁昭绕了进去,蹙着眉问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您也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您看女儿哪一点沾上了边?”
宁昭眉尾微挑,顺势转变了话锋,“论琴棋书画,女儿比不上嫡姐多才多艺;论性格,女儿也比不上嫡姐温柔贤淑;论与嫔妃相处,女儿恐怕只会拈酸吃醋,扰得皇上的后宫不得安宁。”
“我连嫡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皇上又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宁昭眼中的笑意尽数褪去,徒留森森寒意。
最后那句话,是前世她临死前,宁洪亲口对她说的。
“这……”宁洪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意识到自己主动跳进了宁昭挖的坑后,宁洪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正打算用父亲威严强逼她同意之时,她又开了口。
宁昭的唇角渐渐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锋利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直刺宁洪。
她的语气极尽冷淡:“请您再想想,从小到大,您可曾有真正地关心过我?每次嫡姐学了一首新曲或者画了一幅新画,您百忙之中总会抽出时间品评奖赏。而我呢?在府中您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一次,唯一的这一次,却是因为您想送我进宫为妃。”
“因为我的娘亲身份低贱不得您的宠爱,我和娘亲在府中处处受到下人的欺辱,而您一直都对此视而不见。您说,我如此怨您恨您,您就不怕我得宠之后为了报复你而打压宁家吗?”
宁昭的眉眼弯了弯:“如此,您还敢送我进宫吗?”
言语间的威胁显而易见,宁洪怔愣了片刻才敢相信那些话竟然出自宁昭之口。
这是他那个唯唯诺诺的怯懦女儿?以前的宁昭别说断不敢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在他面前,几乎头都不敢抬!
他惊诧于宁昭判若两人的改变,却忽然触及到她眼中那股隐藏的恨意,这才意识到她刚才说的并不是气话。这可与他计划不符,如果强逼之下,父女翻脸,这颗棋子就废了。
宁洪在心底掂量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从长计议。
他和颜悦色道:“昭儿,你误会爹爹了,爹爹此番打算是真的为了你好。爹爹平日里公务繁忙,累死累活仍然不被皇上重视,爹爹心里也苦啊……”
见宁昭依旧不为所动,他心里咬牙,却只得继续自找台阶:“爹爹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好好想想!”
说罢,落了个没脸的宁洪狼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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