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天皓白扣住他的肩膀,把他用力向后一拽。
方飞踉跄站定,不觉冷汗淋漓,偷眼再看,“太极”消失不见,坑底星斗斑斓,青中有红,红中有青,环绕一个中心徐徐转动——镇魔坑仿佛万花筒,眨眼之间,居然虚构出了银河系的图景。
“青的是‘九星镇魔符’,红的是地下熔岩,它的变化是你的心魔……”天皓白沉吟一下,“魔由心生,沉迷其中,就会坠落坑底、万劫不复。”
“可是……”方飞不胜纳闷,“这不是幻象吗?”
“实非实、虚非虚,虚实一纸之隔,幻象也能杀人,”天皓白看了看天,“奇怪,他还在等什么?”
“我在这儿!”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天皓白身子一僵,缓慢转过头去,但见十米开外站立一个小小的男孩,模样俊美可爱,身穿银亮套装,质地柔软,光泽迷人,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眼眶微微泛红,里面蓄满泪水。
“救救我……”男孩哀伤地注视老道师,“救救我。”
小男孩突如其来,方飞倍感诧异,转眼看去,天皓白木呆呆站在原地,喉头微微耸动,咽下一口唾沫。
“救救我……”泪珠顺着光嫩的小脸淌下,小男孩眼里的悲伤更加浓重,他向前跨出一步,饱满的红唇微微颤抖,仿佛充满某种渴盼。
“站住,”天皓白闭上双眼,艰难地吐出话来,“别过来!”
“你忘了我吗?”小男孩悲伤地说,“你不记得我了?”
“我记得,”天皓白睁开双眼,激荡的眼波平静下来,“可你不是你了!”
小男孩盯着老人,抽了抽鼻子,泪水消失了,悲哀一扫而光,稚嫩的小脸皱了起来,变得狰狞凶狠。他的目光越过两人,冷冷地投向远处。
“嗐!”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介于尖锐和沙哑之间,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方飞应声回头,远处悬崖边站立一个少年男子,容貌清秀明朗,烟灰色的羽衣简洁飘逸,头发青黑泛蓝,阳光映照下,仿佛刚刚破晓的天宇。
天皓白摇头叹气:“你还想说什么?”少年笑了笑,漫不经意地问:“mí_hún符有多少种写法?”
“一种!”
“我的写法?”少年又问。天皓白点头说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写法。”
“个性?”
“每一个人都独一无二!”
“不,”少年摇头,“只有一个人独一无二。”
“你?”
“我,”少年咧嘴一笑,“独一无二,唯我独尊!”
“你错了,”天皓白的口吻就像训导不听话的学生,“浮生短暂,每一个人都有其价值!”
“他的价值就是成为我的一部分,”少年笑意消失,目光变得冷酷骇人,“万象归一,即能永生!”
“永生?”天皓白略带嘲讽,“永生真那么好?”
“真那么好!”少年郑重点头,“我向你保证。”
“唯一的存在意味着孤独,孤独是一种罪。如果加上永生,那么孤独的刑期就是永远!”
“我喜欢孤独!”
“你还不懂孤独的滋味!”天皓白语气沉痛。
“不!”少年看向镇魔坑,“我已经懂了!”天皓白也看向坑底,眼神微微恍惚:“看来,你真的活着。”
“你错了,天皓白,”沙哑阴冷的声音从坑底传来,方飞抖索索看去,坑底的青红二色勾画出一张狞恶无比的巨脸,嘴巴一开一合,声音震天动地,“活未必死,死未必活,生与死的界限,比你想象的要模糊得多。”
巨脸说话的时候,小男孩和少年男子也同时出声,异口同声,一字不差。
方飞完全明白了。男孩、少年和巨脸三位一体,代表天宗我的童年、少年和现在。
“在我心里,你已经死了。”天皓白说道。
三个“天宗我”齐声大笑:“你骗不了我,这些幻象就是镜子,照出我在你心里的样子。你忘不了我的童年,那时我天真可爱;你也忘不了我的少年,那时我求知若渴;至于我的成年,你宁可把我忘掉,但这才是真正的我,你只是不肯面对现实。”
“人老了,总爱回忆过去!”天皓白不动声色地说。
“回忆过去,你一定相当痛心。”
“有那么一点儿!”
“你应该为我骄傲,我是你最得意的学生,”天宗我洋洋自得,“你让我审视自我,于是我明白了‘自我’才是最重要的存在;你让我包容他人,呵,我确实‘包容’了他们,完完全全地包容;你说浮生短暂、死亡长存,所以我把死亡当做最大的敌人,挑战它、征服它,不惜一切代价!”
“不,”天皓白轻轻摇头,“你什么也没学到,你不过自以为是!”
“看来你不赞同我的观点!”
“决不!”
“好吧!”天宗我鬼魅一笑,“你们就留在这儿,毕竟我是一个‘包容’的人。”
方飞心里掠过一阵战栗,如果困在这个幻境,现实中的自己就会陷入永寂,成为行尸走肉,直至腐烂消亡——天皓白说的没错,幻象真的能够杀人。
“任何幻境都有出路,”天皓白镇定自若,“任何幻觉都会结束。”
“出路?”天宗我挑衅地冷笑,“那你找找看。”
“方飞!”天皓白出乎意料地回过头,“出路在哪儿?”
方飞一愣:“我、我不知道!”天宗我呵呵直笑,天皓白并不理睬,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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