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关尺皆为数脉。”
“神志可清?”
“精神颓败异常,闭目昏昏。”
“舌像呢?”
“初时薄白干,之后竟然毫无舌苔,而舌皮干亮如镜。”
“李兄认为是何病?”
“伤寒,自然是伤寒,《素问》中有云:‘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所有以壮热、寒颤为特点的疾病,都是伤寒这是不会有错的。初起之时,我认为是太阳伤寒,但是用药之后却全然无效,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根据李兄所描述,病人恶寒,头痛脖子僵硬,的确是太阳伤寒,然而用伤寒治法,却又不见效,所以李兄由此而困惑。”
“唉,是啊,我行医二十余年,还没遇到过这种棘手的问题。”
“听李兄所描述,在辨证思路上,愚弟略有不同见解。”
“哦?愿闻其详。”
“那,如有唐突之处还望李兄包涵。”
“哎,师兄你就是太过谦了,把你请来就是要集众思,广忠益,何来唐突一说。”
“此病周身发块如瘤……我听说京师一带自去年开始就流传一种瘟疫,特点就是周身起疙瘩。会不会是这种温热疫病?并非是伤寒。”吴又可道。
“京师流传的疫病我也有所耳闻,就算是疫病,也不过是伤寒温病罢了,所谓‘冬伤于寒,春必病温’,冬天受了寒邪之后,没有即刻发病,寒邪潜伏在体内,郁而化热,到了来年春季时,由于春天阳气升发,或者食用温补药物或食物,伏于体内的邪热,也随阳气上升而升发到了太阳经而为温病,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平时也经常遇到。”李杰说。
“李兄,我不这样认为。”吴大维却表情严肃的摇摇头,说:“窃以为,京师流传的疫病不是冬天的寒邪潜伏于内造成,很有可能是一种未知的病毒,用中医的话来说就是戾侵袭人体。”
“未知的病毒?戾气!这可是闻所未闻啊……医圣的书上也未曾提及,吴师兄是从哪里看来的?”李杰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顿显惊愕神色,沉吟道。
“请问吴大人,你这是援引于哪里的经文﹑经义哪?”距离李杰最近的医生闻听吴大维的看法,有些不服气的插话道。
“哦,这倒没有,是在下的一些浅薄之见。”
那人立刻反驳:“吴大人,汉长沙太守、医圣的《伤寒论》有云:‘中而即病者,名曰伤寒,不即病者,寒毒藏于肌肤,至春变为温病,至夏变为暑病,春夏多温热病者,皆由冬时接触寒邪所致,非时行之气也。’哪有什么天地之间的戾气,你这简直信口开河嘛,医乃活人之术,绝不能天马行空胡乱猜测,都要有经典依据才行。”
“尽信书不如无书!如果抱着书本固步自封,那我们的中医又会有什么长进?现在病毒学已经发展的很快了。科学杂志上也常常刊登这一类成果。”吴大维淡然道,“《伤寒论》是有指出:‘是以辛苦之人,春夏多温热者,皆由冬时触寒所致,非时行之气也。’那是因为辛苦之人,冬季多在外劳作,才容易被寒气侵袭潜伏于内,冬季不得发,而春夏发作,所以温病才以辛劳之人多见。可是,根据朝廷发过来的邸报显示:京师流传的疫病,不分老幼、强弱、贫富、平素是否辛劳,触之者即病,所以在下才以为京师一带流行的疫病非伏寒所致。”
众人都是比较传统的中医,虽然听说过病毒学,但没有几个真正了解的。因此一片哑然。正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只见李杰留在方府亲自煎药的两名医工急匆匆的跑进来禀报:“院长,院长!不好了,方老爷死了!”
“什么!”李杰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问,“死了?”
“院长大人,“医工神情焦急的说道,”不但方老爷死了,方家大少爷也不行了,我们离开的时候,已经不会说话了,而且方家大少奶奶也染病了,症状完全一样。”
“啊……这到底是什么病?”李杰闻之色变,脸上都是恐惧。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京师的疫病?”
“据说京师那边流传的疫病,一人染病阖家皆病。”一名医师神色紧张的插话道。
“院长,方家老太太请你速速过去诊治呢!”
“这……我也实在无法啊。”李杰急得双手直搓,一把拉住吴大维,就往外走,“幸亏师兄在,都别愣着了!大家都去方府会诊啊?”
“且慢!都别慌。”吴大维伸手拦住李杰,说道,“群邑,为了以防万一。清立刻通知吴县县令,派出衙役封锁方府,封锁附近的街道,同时要对附近的街道消毒和做好防护工作,避免传染。”
“师兄说的对!”李杰这才醒悟过来,然后对着其他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一一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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