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紫回花啊,两朵花并蒂而开,若一朵被摘掉,另一朵也会枯萎。”苏宛折了朵在手间把玩,忧叹道:“闲儿,若母亲以后不在了,闲儿就替母亲照顾好它吧。”
姜恒帝心下一闷,苦笑,强忍泪水道,“母亲说什么胡话啊。”
“当年你还小,母亲为先皇支撑起了这天下,那群史学家无不赞扬,天下太平。”苏宛笑着试去眼角的泪,“母亲是留有私心的,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他便会好过些……你父皇他爱我……我都知道啊,可是他来的太晚了。”
“母亲,您不要说了,孩儿都明白,我不会去为难茶舍的先生,我会让天下太平……”
苏宛喝了口酒,侧着耳朵听,道:“我怎么听见琴声了……”
“母亲幻听了,哪里有琴声。”
“这样啊,不会有了,咳,咳……”一口鲜血咳出。
姜恒帝看着满身的血迹,微愣,连忙叫道,“传太医!太医!”
那个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帝王,显得惊慌失措。
“闲儿,”苏宛虚弱半靠在姜恒帝身上道,“知道为什么你叫念闲吗?不是人闲有家,而是他叫竹闲……”苏宛顿了顿又说:“我初遇他时,我十六岁,最好的年纪,幸福的是遇上了对的人……遗憾的是……我不能跟他说……说一句再见!”
苏宛喘着粗气,姜恒帝听着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闲儿,母亲死了以后,不要葬在皇陵……把母亲葬在紫皇山,那里……望的见他。”
“好。”
“烧,烧…烧…”苏宛指着那个盒子,喃喃低语。
姜恒帝泪目,连忙吩咐人。
“闲儿,母亲对不起你,你不喜这天下,我都知道,这衣服让多少人为之疯狂,”苏宛摸着衣服的龙纹,“它何尝不是毒药,你喜欢……只爱皇后,母亲都依你,不是母亲,你又怎会生出这些白发。”苏宛又咳了咳,有些呼不出气,费力极了。
“太医怎么还不来!”姜恒帝吼道。
“没用的,没用的……咳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苏宛笑着落着泪,“这些年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梦见你朝我走来的模样……”
“母亲!”
苏宛抬着手,似是要抓什么,喃喃道,“先生,你来了,阿宛好想你,阿宛爱你整七十年。”
鬓间的那朵紫红的紫回花坠落在地,手缓缓落下,轻轻闭上了眼睛。
衣袖中掉落一手帕,一阵微风吹来,里面是一缕发丝……
而身后的盛开的紫回花摇摇曳曳。
景昭五十二年,苏太后崩。
苏太后一生功卓,推行新政,改革旧制,西攻仁岳国,东修运河,南渡远洋,四海太平。
听闻,苏太后死后并没有葬入皇陵。
听闻,死时太后紧握着一缕青丝,着青衣入棺。
传闻,有人看见一青衣男子伫立良久。
青阳摸着碑文上的字,姜贤仁明肃皇后。
“阿宛。”青阳仔细摸着纹路,耳朵动了动,转身道,“你来了。”
姜恒帝身着一袭黑色长袍,慢慢走了过来:“先生。”
先生可知,母亲爱了你整整七十年啊!
姜恒帝望着那座碑,眼中满是怀念。
母亲,你走了,孩儿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先生,近来可好?”姜恒帝望着母亲深爱的人,短短数月,满天青丝如今已经白发丛生。
他大概也曾动心过吧……
“她走之前可留有什么话?”青阳轻声道。
姜恒帝从衣袖掏出一封信道,“这是母亲留给你的……”
“什么?”
“一封信。”
“劳烦陛下给在下念念。”
姜恒帝望着他,叹了口气,展开信道:“既许一人之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阿宛此生:一愿先生身体康健,二愿先生事事如意,三愿先生安乐无忧。”
姜恒帝一字一字念下去,眼眶泛红,他有什么值得母亲如此卑微爱的……
青阳身形一晃,扶着碑,轻声道,“既许一人之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安乐无忧……”
青阳笑了笑,复转为大笑……
一行清泪划过脸颊。
阿宛,你怎的这么傻……你用七十年天下太平,换我安乐无忧。
值得吗?
青阳靠着碑文坐下,低头喃喃低语:“你的一生,我只路过一程,而这一程,却是你的一生。阿宛……我后悔了……”
青阳掏出一块青玉,手指摩挲着,这块玉是当年他赠与小道士的,不想从顾九里手中又拿了回来。他将青玉放在碑文旁,自语道:“这辈子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这玉是我亲手雕的,几回辗转,又回到了我手里,如今将它送给你……我要走了……阿宛,你在世的时候,有些话不能说,如今你走了,有些话说不出口……”
他靠着碑文,轻声道:“那先生便用一世孤独寂寞,换你岁岁安康。”
青阳顿时感觉灵台清明,扶着碑文起身,转头望了一眼,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脚下的路不由坚定。
身后繁花怒放,鸟啼不绝……
让它们替我与你日日长相伴,你便不孤独了。
先生要走了,有更多意义的事去做。
……
眼角缓缓流出一行清泪,微动双眼,缓缓睁开,微愣抬起手试着眼角泪水,梦中的故事让他这般深刻。
“苏宛?”青阳脑中想起那个女子,“这是梦吗?”愣了一会儿,他连忙掀开被子,向外走去,外衣也为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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