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刘主簿愣住了。
隔了好几秒,他才有所反应,不过,握紧的拳头,松开了,绷紧的肩膀,也慢慢放了下来。
刘主簿微微偏转脑袋,朝她露出笑来,像是第一次见到的那样,脸上挂着“职业”式的笑容。
“你不承认,不打紧,我把你们几个抓回去,总能得知县令夫人的下落。”刘主簿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你只是一个女子罢了。”
“嗯。”她点点头,笑容更甚:“县令夫人也只是一个女子罢了。”
“你……当真要与我作对?”
“我干嘛跟你过意不去?”起身,往前挪了一些,伸出双手来:“把我带回去吧,带回大牢,我,还有他,我们两个骨头硬着,不管怎么说,能扛个几天,不过……像县令夫人那样尊贵的妇人,就不知能扛几日了,到时候……”
刘主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到时候?”
“跟你过意不去的就是另有其人。”
“你。”又隔了一会儿,刘主簿长吐一口气。
“刘主簿,我……”顿了顿,她感叹一声:“天底下千万学子,寒窗苦读多年,不易啊,我希望他们有个相对公平的机会,能够被平等对待,跟豪门氏族的人一样,坐在同一个考场,得到应有的回报。”
刘主簿却忽然失笑:“偷梁换柱,鱼目混珠……”
“上梁不正下梁歪。正因为亲身经历过,才不愿看见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有些人爬上去了,有些人一辈子都在淤泥之中,他们不得不承受一样的对待。”
刘主簿摇头,起身后道:“如你所说,我只是个九品芝麻官。”
“不,你不是。”她跟着起来,快速说道:“你自己也知道,你不是。”
刘主簿走到门口,转过身来:“那事?”
“明日傍晚时分,会有十一个大箱子,抬出富州城。”
“不是九个?”
“九,十三,合计二十二,正好一箱子俩。”
“希望你们信守承诺。”
“承诺在于你。”
刘主簿及随从离开了院子。
她刚关上门,转身碰见独眼老六从屋顶翻下来。
“你们这种本领是怎么练的?”
“先前,你不怕他抓了你们俩?”
“我们仨。”
“我可在屋顶,他俩不知道。”
“我会举报你。”
“嘿——”
她快步往屋子里去,一边说道:“他们只来了两个人。如果,他早决定抓我,那他就不会两个人来。”
“不能临时决定?”
“就算他那随从,身手不凡,我可有张大哥,再说了,你也不是吃素的。”进屋关上门,她继续说道:“他要不听我的好言相劝,得嘞,咱们只好挟持他,夜闯县衙大牢咯,不过这是最坏的情况,我也不想这样。”
“为什么?”
“我以后还要来的啊。”
她当真不想做些“不太正规”的事情,可事已至此,又没有办法,只能自我心理建设,当做清道夫。
话说刘县令——刘富,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富州只是个小城,赋税却远比中等县城要重。
刘富接手时,完全就是个烂摊子。
还好他有得力助手刘智钊。
刘主簿当时还不是主簿,只是个随从而已,后来慢慢变成主簿,可主簿一干就是多年。
富州如今有的局面,99.5的功劳在于刘主簿,他却只是甘心作一个小小的主簿。
其中一方面,据她猜测,就是跟富州城本身有关的。
刘主簿就是富州城本地人,他希望这里更好,所以才那么奋力,给百姓发放福利,资助开设私塾,尽管是以刘县令的名义。33
与此,按照刘县令的要求,他也做了不少其他事——只要跟钱有关,那一定就是高额巨款。
谁犯事儿——谁活该!
………
………
翌日,傍晚前夕。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门。
由于一个个箱子又大又沉,难免会引人注目,而同行人,还有县衙的刘县尉。
“刘县尉,这是上哪儿呢?”
“办事。”
围观群众凑近了,悄悄mī_mī问道:“听闻……县令的小妾?回来了吗?”
“滚滚滚,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一把推开那人,刘县尉踹了脚前面的人:“你快点!”
“哎哟……”抬箱子那人一崴脚,箱子“砰”一下落在地上。
“你个蠢货!”刘县尉抬脚就是猛的一踹。
一旁坐在“轿子”里的人,掀开一点帘子:“时候不早了。”
刘县尉收了脚,催促那人快些起来。
出了城往外走了一刻钟,“轿子”停下。
刘县尉问道:“你为什么下来?”
“太慢了。”
从人力“轿子”里下来的正是刘主簿,不过,他瞧着比以往胖乎了不少。
刘县尉却说道:“带这些个箱子才慢,一个个死沉。刘主簿,五百金而已,我们为什么要整那么多装石头的箱子?”
“哪里来那么多金?到时候,我们跟他们说,里面都是铜钱。”
刘县尉“噢”一声。
“我们抬着重,他们就不重了?”
“嘿嘿”两声,刘县尉竖起了大拇指:“精明。到时候,我们正好杀回去,把他们一网打尽!”
“小点声。”
“放心,他们听不见。还想要县令来,肯定是居心不良,怎么能如了他们的愿?夫人娘家那些人,路上,我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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