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几次看见丰雾吞咽,掐住他脖根处,将他揽到自己身前,伸出红袖子替他挡了半张脸,外人看来,这是在搂着他。
“吐出来!”趁着众人分神,压着声音对丰雾命令道。
人在做事,或者说遇到危险之时,很容易因慌张而陷入混乱,若是没有个支柱,很难从险境中脱离出来。由此说来,丰雾可是一行人的主心骨,这一路走来,原本就伤得不轻,累积着的,为了让几名少年定心,一直强撑着。
饶是再努力,最终也还是撑不住,大口大口的鲜血不住地从喉咙底冒出来,全都吐到了绝尘身上,隐没在绝尘的红衣之中,加之夜深、周围其它的味道浓烈,掩盖住了血腥味,另外几人还没有察觉。
丰雾吐完,抬手擦一下嘴角,被绝尘拦下:“你的是白衣。”说着,拉起自己的袖子给他擦了下。
丰雾从怀里拿出样东西,指向贺古:“叫他过来……”
“三爷,何事?”
丰雾把原先扣下的渡魂囊还给贺古,刀魄还差最后一步:“靠你了……”
贺古此时有些犹疑——不知丰雾是否知道了些什么,该不该接过。看了眼下的情形——有些虫子已经越过火线。果断接过渡魂囊,招呼顾离两人阻挡一下,自己坐下专心打坐。
渐渐地,贺古面前出现一把漂浮着的若隐若现的砍刀,越来越清晰,直至全部出现。
贺古划破手掌,施了法,将渡魂囊里的东西融进刀里,刀身光芒立现,泛着清冷的淡绿色。
接着拿出设御虫阵的法器,大喝一声:“开!”
大刀直直插入地板,竖立其中,法阵开启,贺古坐于阵中,以贺古为中心:“封羿,你们快进来!”
“哇哇哇!”顾离连滚带爬进得阵里,趴在地上要死要活的,“连昕,你认真的?那么厉害!”
“厉害!厉害!累死……小爷……了……”项逸披头散发躺到顾离肚子上,“别动别动,你都没力气……还想推我……让我先躺会儿……”
法阵将几人牢牢护在其中,闯阵的虫子全都被法阵灼烧燃成灰烬。
真不知躺到地上的两名少年究竟心有多宽,此时此地竟然睡得呼呼作响,看来真是累坏了。
贺古肩背挺直,施法之后整个人好像焕然一新,变了一张面孔,显得特别有精神,沉静的脸旁不再看起来畏畏缩缩,陡增几分意气风发。
贺古稳住阵法,起身向丰雾这边来。绝尘并肩于丰雾坐着,一手撑在他后背。
“三爷。”贺古踌躇一下,也坐到他旁边来,伸出一只手贴上丰雾后背。
“不必。”丰雾艰难地侧身,离开他的手掌,被贺古抓着肩头按住。
“还得靠三爷带我们走出去。”贺古手上加紧输送真气,“这法阵撑不了多久,届时还得请三爷先带封羿他们出去。”
丰雾抬手掐着他的穴位阻断真气,轻轻摇头,他知道自己的情况,输再多进来也没用。
看了一眼顾离,知道他们是真的睡死了,才说道:“等贺古来了,你们就把顾离带走,回沙渊或是贺家堡。”
贺古眼睛闪烁,惊异地看着丰雾:“三爷……您这是何意?”
丰雾不说话,只是直视这贺古的眼睛,叫他实在是压力太大,别开眼去不敢与他对视。
“有人追着你们寻刀魄,你与贺古被迫分开,歌茶莊中的障眼法是你设下的,为的就是逼问出贺古的下落。”
“是。”贺古横下心来点点头,“我没想过三爷会到那里,以三爷的修为,破了那点雕虫小技确实很容易。”
“你才是真正的小七。或者说你叫‘岳歌’,桂胜才是你的字。”
“是。百家忌惮贺家,化用连昕更方便。”
“贺家善器,重在器物本身,而不是用器之人,更不会给兵器加持刀魄。”
“是。”
“所以……刀魄是你用的,而不是贺古。”
“是。”丰雾说得全都对,岳歌自然没有反驳他的余地,“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三爷何时知晓我并不是连昕?”
“第一眼犯嘀咕,若从丰雾睁眼瞧他算茶莊的屋中醒来之时。
“顾离以为我记不住贺古,他以为的是错的,我一眼就能看出你与贺古骨骼不同,长相也不该是这个样子,虽然贺古生性怯懦,但绝不会是你所表现出的样子。”说罢,掏出一张纸条,上面详细记述了云朗的调查结果,那日钱铎信使送来时,还有这么一个附件,丰雾顺手收起,连绝尘也没看见。
“都说云相的知信局无所不知,今日在下信了。”
“贺家忠良,顾离暂且交于你们,教他好生学技。”
岳歌由坐改跪,叩首:“贺家之托,连昕责无旁贷,连昕之事便是我之事,定不负三爷厚望!”
丰雾虚扶一把,要他先救醒者先。
这水怪在湖里呆了逾百年,一直向着这些虫子,因此村民从不受其侵扰,水怪刚死,虫子就如潮涌出。现如今兽丹在者先体内,只是他承受不住如此大的能量而昏厥过去,他若能醒过来就说明兽丹能够融入他的身体,那就与水怪在世时无异,仍能退去这些虫敌。。
贺古手移开的瞬间,虽然丰雾还稳稳地坐着,实则已是强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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