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的地方,必然有影相随,而往往最为瞩目的地方,最容易被人遗忘。
此之谓,灯下黑。
抱着白狐的少女驾着马车,行进于通往东黎的道路上,悠然哼着小曲。
若让不知情的人见了,还道是富家女出游,好一派祥和景象。
然而,苏泯快顶不住了。
依旧是那番昏迷不醒的模样,依旧是那个微暖而舒适的怀抱。但他可是打算在自己被确认身死后偷跑的啊!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抱着只死狐狸?这是什么癖好?
当日还未等与太清相别,他的魂体就隐隐有些不稳,细加感应,竟发现肉身已然出了中都!吓得他赶紧将秦老所在位置相告,一个人就回到了这小祖宗身旁。
现在这是被带到哪儿去了?正在装死的小狐狸微微掀了掀眼皮,看到外面那陌生的风光,欲哭无泪。
说来也巧,在他回归肉身后,这架马车就开始疯狂出入传送阵法。
天知道每个阵法都是通向哪里的啊!
如此谨小慎微的做派,不仅杜绝了有人跟踪的可能,也掐死了他偷跑的希望。
差点因此成为鬼修的他,丝毫没有感到庆幸,反而心中一片冰凉。
望周知,策天府府主是个小女生,而且,是个小心眼的女生。
感受到怀中已然回归的神魂气息,小姑娘笑得开怀,而且很坏。
好歹她也是一府之主呀,没点手段怎么行?
没办法了!苏泯咬咬牙,眉心透出一点灵光。
横在自己腹下的手指修长,又如白玉般晶莹,美得令人叹息。更关键的是,那食指之上戴着一枚金色指环。
那是虚神所化的指环。
郝连酋自知将死,为保她性命才咬牙将毕生香火凝出体外,谁知今日竟会成为他复活的关键呢?
古朴金戒凭空而涨,化作金甲神明,少女下意识地抬起手,正对上他那空洞而无神的双眸。
忽的,双眸破碎,眼窝中竟燃起了一团火光,银焰升腾,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与强悍。
“这……这是在哪儿?”他舒展了一下腰身,四顾茫然。
“这是在去往东黎的路上。”府主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见他身上似乎生出什么变化,惊讶莫名,“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虽然金戒样式不怎么好看,毕竟老头审美有限,但有它在,自己的保命能力已然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可以随身携带的一品打手啊!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要让这虚神跑了,她怕是得哭晕在车厢里。
“我是谁?”金甲神明复念了一遍,与郝连老头年轻时一般无二的脸上不由闪过些痛苦之色,双手抱头,银色光焰如受风吹般摇曳,大声问道,“我是谁?”
其声隆隆,竟带着些雷音。
“你是郝连酋,有着天命长刀之称的郝连酋!”少女左手竖在身前,露出那枚金色指环,一脸认真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郝连酋……对,我是郝连酋!”光焰渐趋稳定,金甲战士看着她,歪了歪头,亦露出认真的表情,问道:“你是主母吗?”
“是主人!”
马车内,传出少女那恼羞成怒的声音。
……
与策天府不同,其他势力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瓜分黎族这条路,其中甚至包括了很多昔日与之交好的地方豪强!
大不了,让他们死的爽快点。便宜敌对势力,倒不如便宜了“自己人”,是吧?
势力之所以为势力,便在于它一般并不为个人情感所动摇的特性。没有足够的利益来说服大多数人,谁愿为这注定消亡的东黎小国对抗暮元呢?
唯有顺势而行者,方能长存不灭。
古老的风族对这一点深有所悟。
不露财气,不显锋芒,但他们扎根于西楚大地上,历经几劫,地位依然稳固。
大势所趋,黎族必灭。
可不知为何,年岁最古的那位长老心头竟隐隐有些别样的预感。
“这一次,我风族儿郎万万不可对黎国下手。”他望向族中青壮,话语铿锵。
族长亦是肃然,这位叔祖平日里不喜多言,但若无这玄而又玄的预感相助,风族早就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中。此事看似墙倒众人推,搞不好背后另有猫腻!
以风岳为首的年轻一辈大多心有不甘,可见到长辈如此认真,也不好反驳什么。
这时,却见一个英挺的少年站起身来,朗声道:“族老,此番战乱,强者云集,我等不行欺凌弱小之事,可否前往东黎,与他族分个高下?”
对啊!初祖当年正是凭借手中金戈,战遍西楚,这才有了风族如今的地位,在场谁不心向往之?只恨生不逢时。
听这名为风奕的少年如此一说,其他几人顿时两眼放光,纷纷附和起来,哪怕平日里对他多有不屑,此时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谁家没有几个仇寇呢?族长与叔祖眼神交流一番,当即应下了他们的请求。
言及族内事宜,风奕却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议毕,族长捋了捋自己那已然显出几分花白的胡须,宣布散会。看那少年的目光中,更添几分欣赏——能凭非本族之人的身份走进这个房间,就足以说明了很多问题。
要说底细,他其实并称不上清明,乃是澜儿在送她几位兄长前往秘境的归途中,于路边所捡。
或许是受伤过重,醒来的他已然失去了记忆,遂赐其名为,风奕。
懂进退、知本分、性谦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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