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氏说:“少吃点也对,那就多喝点。”
三爷迟疑着点点头,他昨日那一瓶红酒喝的现在还头疼。但也不好拒绝,只好恭维着答应。
“沈兄呢?不是,岳丈大人呢?”三爷问。
“后院马厩伺候新生的小马。”沈易氏一边往厨房去,一边扭着头嚷嚷。
三爷顺着连廊到后院,见着马厩里的沈宗福,急忙拱手作揖道:“岳丈大人。”
“呦呵,三爷。您这是从百望山过来?”沈宗福问。
三爷走近沈宗福,没说话。
沈宗福给马梳着马尾,自顾自接着说:“我过几日要带着队伍到天津小站走一圈儿,观摩新军操练。”
三爷还是没言语,虽然他听出这句“观摩新军操练”,蕴含着不少深意,但此时,他只能先把玫瑰山的事儿放在第一位。
沈宗福见三爷不动窝也不说话,抬头看着他,说:“怎么了?”
三爷这才说话:“沈兄,咱书房说吧。”
沈宗福拍了拍手上的土,撂下家伙什儿,引着三爷到书房去。
“等我洗把手,您慢慢说。”沈宗福念叨着。
虽早已迫不及待,但三爷还是忍着性子,等沈宗福把手洗干净。沈宗福一边擦手,一边走向三爷,问:“出了什么事儿?”
三爷低沉着声音说:“我好像,寻到了龙首。”
沈宗福一惊,问:“当真?”
三爷说:“八九不离十吧。若想实锤,挖开看看便知。”
沈宗福低头思量,说:“上头有人找你么?”
三爷轻轻摇了下头:“没有。”
沈宗福紧接着说:“不可轻举妄动。”
三爷叹了口气,“所以,我来找您。不知如何行事为好?您可有什么其他道儿上的消息?李公公遗言,让把龙首,交给袁大人。”
“兄弟,李公公是糊涂了么?怎么会把龙首交给袁大人?”沈宗福探出身子问。
三爷生活:“或许李公公一直信着袁大人,或者,即使不信,也无他人可托。我也跟您一样想不通,可是沈兄,如今这天下,何止一件事想不通,瀛台到底有没有病?袁大人到底是哪一边儿的?康某人为什么跑了?我都想不通。”
沈宗福摆摆手,眉头紧锁着,说:“有一事我也想不通。我总觉得洋人,对山东动乱是在故意纵容,才能以此借口出兵。先不说那些,兄弟,以目前的事态,只要龙首一露面,那必然乱成一锅粥。”沈宗福眉头紧锁着。
“何出此言?”三爷不解地问。
“谁不想要?!”沈宗福冷笑着,“而且,令谁在拿到龙首的前一刻和后一刻,都会变了心思。”
三爷不言语,吐了口气。
沈宗福接着说:“您要真是把龙首抬出来,那是您自己个留着,还是交给谁?您要是想明白这个,甭说您自己去,我就帮着您把它抬出来。”
三爷“啧”了一声,说:“沈兄怎么会想是我自个留着?”
沈宗福说:“那可保不齐。我不说了么,令谁在拿到龙首的前一刻和后一刻,都会变了心思。兄弟,你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你把您自己也想得简单了。”
“哎,我怎么可能动那心思?!”三爷反驳道。
“外人可不这么认为,得龙首着号令天下,走到哪儿都说的通。兄弟,我倒不是认定你要这么做,只是某些人自然会这样认定,所以得龙首者,也必然性命堪忧。这是我一直奉劝您的原因之一。”沈宗福分析道。
“那眼下如何行事?难不成就放在那儿?”三爷问。
“如果放在那儿稳妥,就不如先放着。咱总得先看清了局面。兄弟,咱们必须明白,李公公的事儿可不算过去,不能龙首没弄明白,先把自己搭进去。”沈宗福摇着手说。
“心有不甘。”三爷说。
“嗨,总之,您找我商量是信我,我是岳丈也好,兄长也罢,都不赞成您继续往前。”沈宗福早已知天命,他的保守有情可原。
三爷听着沈宗福的话,筹划着是否要找个熟识路的,去趟燕子湖。只听沈宗福又说:“你先回大后仓,稳些日子。”
话音未落,阿贵来书房外报:“老爷,海淀官衙来人了。”
三爷和沈宗福同时惊讶地看着对方,沈宗福说:“您留步,我去看看。”
前院北屋,海淀官员坐在侧手座上,脚底下放着大小年货。沈宗福迈着门槛儿进屋,海淀官员赶紧起身:“哎呦,给您拜年啦。”
沈宗福乐呵呵地应承道:“这大老远的,应该是我去给您拜年啊。您快上座。”
沈宗福拉着官员做到正位子上。二人寒暄几句,切入主题。
“哎呀,我不好意思开口啊。”官员面向着沈宗福说。
“嗨,大人客气。还是那山顶的事儿吧。”沈宗福笑着说道。
“杭州来信儿了么?”官员问。
“来了,来了。只是让给我们尽量留下。还请大人海涵。”
“哎呦,不是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愿出面处理此事。只是洋人急于建疗养院,这是上面给的交代。我们若办事不利,也说不过去啊。”官员愁苦着脸说。
“大人,此事可急?”沈宗福试探着问。
“倒也不急,说是夏天能办妥,就行。”官员压低声音跟沈宗福说:“我也是想能拖就拖。百望山多好的地儿,他们拿去山脚够可以了,还惦记着山顶,也忒不把咱们放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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