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和晚上我不一定在家,就光安排早饭好了。说说吧,你们都会做什么?”
听到孙绍这么问,梦融大胆的抬起头,自信满满道:“奴婢会做各种肉羹、煎油饼、米团,还有十几种菜品,还会调制酸梅汤,制作蜜饯等小吃。”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配以含情脉脉的眼神,真可谓秀色可餐。
“你呢?”孙绍转过来问绮世。
绮世道:“我只会熬米粥,煮青菜。”
不管身体的原主人会不会烹饪,反正她是不会的,最多也就是泡个面罢了。
不说梦融在暗笑,就连郑春娘都噗嗤笑出声来,这等厨艺怕都比不过郑索。
郑春娘想,这绮世也不加掩饰,就连大话都不肯多说一个字,着实有些可爱。
“好,那以后就由你来负责我的早饭了!”
孙绍坐正身体,伸出手指画了个半圆,最后落在绮世的身上。
嗯?
这结果完全出人意料,绮世看着孙绍,眼神中是一万个为什么。
“公子,你是不是听错了?”郑春娘上前问道,旁边的梦融忙不迭的点头。
“不,我就爱喝米粥,一丁点肉都不许放。”孙绍一本正经道。
梦融脑子都空了,不明白自己的话在哪里出了差错。
孙绍敲了敲额头,又补充道:“只是这早饭时间必须要提前,也不用太早,鸡鸣时端上来就好。”
绮世咬着下嘴唇,点头道:“那公子可要早起了。”
“无妨,我一向早起。”孙绍面带笑容,转向了梦融,“平日里起居、读书等等,还是要梦融来负责吧。”
梦融喜出望外,公子果然是中意自己,如此的体贴!
既然是孙绍选定,郑春娘也不会反对:“夜已经深了,公子早歇息吧。“
郑春娘又道:“阿融,你随我去服侍公子。阿世,我看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今晚就负责值夜。等会去仓房拿驱虫草,每隔两个时辰烧一颗,熏遍院子各个角落。”
梦融脸露喜色,忙不迭的跟在郑春娘身后进了内宅。
绮世心无波澜,她并不觉得不公平。她自小到大就没学过侍奉人,更不要说以一种低三下四的姿态去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了。
这样也好,自己正好有时间去思考。思考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
“姐姐?”
听到有人说话,绮世转过身去。只见叫自己的正是郑索,他年纪也不算大,头上还留着总角。
“你是叫郑索吧?叫我阿世就好了。”
“说实话你真的挺像我姐姐……”男孩子脸上露出赧色,腾出一只手来,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我需要找驱虫草,你能告诉我仓房在哪里吗?”
郑索忙道:“世姐,我带你去。”
由郑索带着,绮世随他到库仓取了驱虫草,又拿了火石。
绮世临摹过许多古建筑,出于兴趣,她很快将注意力放在孙绍的宅邸上。
灰墙青瓦,古朴大方,前有桃花,后有竹林。屋舍整齐,坐北朝南,还有一条潺潺的水溪从院墙下穿来。如果不是正逢乱世,倒像是世外桃源,是个宜居之处。
等绮世准备妥当,那边郑春娘和梦融也从内宅走出,梦融的脸上明显看出失落之情。
郑春娘道:“今夜公子身子疲了,你们也都早歇息,不要弄出声响。”
郑索道:“娘,我这就去燃第一波驱虫草!”
“你先教会阿世,等会阿世值上半夜,你值下半夜。”
原来郑索的娘亲是郑春娘,看那郑春娘也就三十岁左右,古人的婚龄果然是低。
火石擦出火星,晒干的驱虫草很容易被点燃,微黄的烟雾腾起来,带着刺鼻的气味。绮世拿着驱虫草的根端,在院墙角落上下翻手。
夜已经深沉,屋舍的灯光都熄了,点点流萤从草丛中离散,绮世的身影被黑暗笼罩。
月色并不分明,时而被云遮在后面,她感到未曾有过的孤独感。
这是战乱的时代、陌生的躯体以及只零破碎的记忆。
如果是梦,那么为何又如此的真实,又那样的惧怕死亡?
绮世又一次擦亮了火光,她晃动驱虫草,既驱赶身边的蚊虫,又为自己增添对抗黑暗的勇气。
但不知不觉,她竟然在依据某种图案在挥舞。
即便她常年手握画笔,但也不曾构思过这种图案。这完全是手臂肌肉的一种机能反应,这具躯体的原主人,从前一定勤加练习过。
这种图案像是某种讯号,很快,绮世看到从东面的树梢上,正有几点亮光忽明忽暗。
难道……有人在回应自己!
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从绮世心底升起,乃至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身后有人道。
“啊!”
绮世丢下燃尽的驱虫草,吓得跳了起来,落地时立足未稳,竟然跌倒在地。
“你在慌什么?”这下绮世听出来了,孙绍就在她身后。
她站起身,下意识的往远处躲。
“站住,前面是池塘!”
绮世无奈,只得停步。她只觉得这院子里影影憧憧的到处是陷阱,一个不小心可能真的失足。
“你转过身,我有话问你。”
孙绍身穿一件白色长衣,绮世可以分辨他的方位。
他走过来,绮世发现孙绍的个头真的很高,自己只能平视他的肩头。
黑暗中,一股清淡的气息从孙绍身上传来,不是酒气,而是皂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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