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然不……”商人结巴了。
绕林啐了他一口,直起腰来:“你别不承认!你雇来砸铺子的是京都有名的泼皮,住的大约都在榆钱巷那一带,为首的人叫张胡子,是不是?你真打算不见棺材不掉泪吗?我告诉你哦,你舅舅来了没你好果子吃的!”
商人忽然愤怒起来,直着脖子向她吼:“你去叫他来啊!我怕那老东西吗?我不单砸他铺子,我还敢砸他呢!那个老不死的又没有儿子,就一个丫头片子才九岁,铺子不传给我传给谁?他不传给我,迟早毁在那小丫头片子的手里,还不如我替他砸了来得痛快……”
绕林摊了摊手,向群臣作个“你们看吧”的手势。
然后立刻又转向了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平民:“你叫韩诸儿,是个——”
“小人是个卖鱼的!”韩诸儿忙道,“庆王殿下看上了我的鱼,说好了让我每天送五十斤到王府去,按月算钱。小人老老实实送了半个多月,赶上王府办喜事又多送了两百斤,原想着可以趁机讨个彩头,就大着胆子去找府上的管家销账,没想到府上非但不给钱,还……”
他卷起裤管露出半截被打断的小腿,呜呜地哭个不住。
旁边一个是庆王府的太监,见缝插针作证道:“韩诸儿确实给王府送了好些天的鱼,奴才在府里见过他!”
“当然,我也见过他。”绕林嗤笑道,“可是韩诸儿,你这条腿,不是因为赌钱欠了债还不上才被打断的吗?前天晚上你才从王府拿到了上个月的鱼钱,不出一个时辰就全输在赌桌上了!你耍赖,被对家的打手揍了,还逼你拿你老婆抵债!”
韩诸儿瞪大了眼,惊恐地听着绕林继续说下去:“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看上去很有钱的公子为什么偏偏找你赌、又为什么提出要你拿老婆抵债,最后又为什么只需要你诬陷庆王就可以放过你老婆?你真以为他是冲着你那十八两银子和你那个麻子脸的老婆来的吗?傻子!”
“不然还能是为什么……”韩诸儿想不明白。
殿中旁人却已经明白得差不多了:这分明就是一场局,冲着庆王来的!
绕林再作个“你们看吧”的手势,之后又走到那个不知何时已住了哭的姑娘面前,蹲了下去:“小姑娘,你是自己说实话呢,还是我帮你想一想?”
“我自己说……自己说!”那姑娘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是被人逼着来的!那人抓了我娘,还……还欺负了我!他教我诬赖庆王,说事成之后会拿一笔钱给我娘治病,还说我有可能被送进庆王府,如果有了孩子就算是一步登天了……我要是不答应,他们就要把我娘扔到湖里去!”
绕林没意思地撇撇嘴,拍拍手站了起来,向殿中环视一周:“诸位大人,这会儿请你们说说,伤天害理的是谁?该死的是谁呢?”
陈文起避开她的目光,抬头看向皇帝面前的龙案。
绕林走到他跟前去踮起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陈相爷,别看了!那张按了五百多个手印的白布是某人府里的私兵和奴才们弄的,这都不明白吗?非要让我一一说出你们,”
她向地上跪着的沈御离的“党羽”指了一圈,啐道:“说出你们背地里那些乌漆嘛黑见不得人的事,你们才肯承认整件事都是假的?”
此时殿中不管是跪着的还是站着的官员都没有出声。众人各自揣着心事,看看沈御离,再看看那几个神色各异的皇子,恨不得找根针来将自己的嘴巴缝上。
唯一一个不曾失语的是皇帝。他老人家这会儿终于缓过气来,嘭地在桌上拍了一把:“闹了这半天,你倒是说说看,设局陷害老四的到底是谁?!”
随着他的掌风,那张印了五百多个手印的白布从龙案上飘下来,悠悠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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