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姜帅如约找到了那家古玩店,肖老板个子一米六五左右,秃顶,眼睛不大,透出生意人的精明。
姜帅从怀里拿出瓶子,递给肖老板,说:“电话里跟你说过了,是李大放介绍我过来找您的,请你给长长眼,看看这东西值多少钱。”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李大放是我初中最要好的同学,我的事也就是他的事。”
姜帅猜测这个姓肖的和李大放关系不一般,搞不好真是他亲戚,他这么说是为了让对方重视自己。其实,初中那会李大放就喜欢打猎,属于不学无术那种,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交集。
“要的。”
肖老板嘴里吐出两个字后,脑袋凑近瓶子,眯眼端详起来。
其目光落到牡丹上,眼睛一亮,伸手轻轻在上面摩挲几下后,口中喃喃自语道:“要的,要的!”
姜帅心跳砰砰加快了,从对方神色上看,这瓶子应该是旧东西,200元没白花,八成捡了个漏回来。
正要开口询问时,但见肖老板的目光由牡丹移到瓶口残缺处,眉头顿时一皱。
姜帅的心提了起来,尽管他对古董鉴定是外行,但以前看过很多期鉴宝之类的节目,他知道再值钱的东西只要有了残缺,就大大贬值,甚至可能因此一文不值。
想那鬼市上卖瓶子的老头,又不傻,凭什么轻易出手,肯定因为瓶子有残缺呀。
即便价值大大折扣,也无所谓,嘿嘿!那一叠整万元钞票除了两端是真钞外,中间全是冥币,老头你想赚我姜帅的便宜也没那么容易,你骗我,我骗你,大不了双方打个平手,嘿嘿!
就在姜帅心里嘀咕时,只见肖老板的目光朝旁边移去,看到瓶口旁侧那块血迹后,原本皱起的眉头突然一紧,陡然间,他眼神变得有些慌乱,再瞅了一眼瓶口断茬处后,如触电般,马上把瓶子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东西?”肖老板一改南方口音,用普通话问道。
“鬼市。”见对方面色异样,姜帅不敢撒谎。
“此乃不详之物,必须赶快扔掉。”肖老板语气不容置疑,说话的同时,其身体向后退了半步。
“前辈!”姜帅笑道,“不就一瓶子吗?又不是炸弹,干嘛这么紧张?”
“你看见血迹了吗?”对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伸手指着瓶子缺口旁侧,道,“这是血沁,瓶子在死人流出的血水浸泡过。”
姜帅吓了一跳:“死人流出的血水?怎、怎么回事?”
“你带来的东西是棺材里面的陪葬品,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瓶子是明代的。你看,其瓶底菱形,半矮圈足,虽年代久远了些,但胎质细腻。瓶身牡丹采用勾染技法,勾绘娴熟,工整细致,黄白釉相间,”说到这里,肖老板遗憾地叹息一声,“唉!如果没有血沁的话,眼力再毒的人,也断然想不到瓶子被死人血泡过,虽然很难判断这东西是不是出自官窑,但价值百万以上还是有的。可惜啊,可惜!”
姜帅听得嗓子发干,觉得好像刚刚从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接着先前的问话,追问:“前辈!您能不能说清楚些,什么是血沁?被死人血泡过又是怎么回事?”
“东西原本呆在棺材里陪伴死人,棺材内有大量的死人血,瓶子日久天长泡在血水里,血渗透釉质后,因浸入程度不同,便形成颜色深浅不一,看上去像血迹样的形状,这就是血沁。”
“死人……血?”姜帅呆怔了一下,“死人怎么会流血呢,难道,是被人杀死的?杀死后,直接扔进棺材里?不对!如果是这样,怎么会放进棺材里一个上等的花瓶当陪葬品呢?”
姜帅边说,边摇头,他还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人死后,刚躺进棺材,就有人掀开棺材板子,用利刃恶狠狠接连在死人身上刺穿了好多血窟窿。
总之,这个倒霉家伙死于非命。
“小伙子,赶快将东西拿走!”肖老板忽然下了逐客令。
姜帅顿时感到失望,原本指望捡漏呢,却弄来个在棺材里被死人血泡过的东西,太晦气了!但,就这么拿回去扔掉,又舍不得,便抱着侥幸心理,用商量的语气对肖老板说:“您看,李大放不是外人,我是信任您才拿到您这里来的,再怎么着,它也算一件古董吧,是古董,应该就值钱。刚才您也说了,这瓶子是明代的,不就有些瑕疵吗,凭您老的手艺,弄点陶泥捏把捏把,把缺口复原不算什么难事吧?我就不拿回来了,放您这里找个二五眼给卖了吧,有血沁怕啥,遇到买主,您老就说不小心手划破了,血滴到上面留下的印记,不说死人血谁都不知道……”
在姜帅说话的过程中,肖老板脸色越来越难看,涨红的厉害,好像猪肝一样。
姜帅留意到对方神色不对,意识到自己话可能说的不太合适,边语气一转,接着道,“总之,瓶子我就留您这了,能卖掉就卖掉,钱多钱少的无所谓,您看着办。如果卖不掉,就送您好了,权当个纪念品,以后我还要找您呢。”
姜帅早就看出来,李大放推荐的这人是个行家,这次没能从鬼市淘来便宜不要紧,下次再去弄嘛,弄来东西后还来这里,还找肖老板鉴定。
所以,很有必要和对方讨个近乎,表示一下友好。
“你说什么?”肖老板却怒气冲冲道,“送我当纪念品?你把死人血泡过的东西送我当纪念品?”
姜帅这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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