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日影渐渐倾斜,白启言昏睡了大半日终于又睁开了眼。
濮阳望霓靠着树闭着眼,似睡着了,神情恬淡,周围一片宁静。
白启言有片刻的怔愣,似不知身在何方,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撑着身子站起来,他打算先去取水,可又不放心让濮阳望霓一个人,只好轻轻推了推她。
濮阳望霓睁眸,看见他,有刹那间的迷惑,然后才微微一笑。
这一笑,就是一个简单的微笑,白启言移开目光,心头暖暖的,从来没有过的充实,能如此靠近她……便是葬身于这片荒岛,也不留遗憾了。
两人继续往山林深处走,期间又发现了几种野果,汁水饱满,吃起来也很甜,解渴又勉强能饱腹,一心赶路的他们并没有发现被人尾随了。
萧京身体的恢复能力比白启言强多了,比起白启言和濮阳望霓只吃野果,他可一点不忌口,抓到什么活物都能吃,一刻钟前刚生吃了一条蛇,那挖出来的蛇胆一口就吞了……若不是急着要找他们两,他还有找到更滋补身体的东西吃。
吃过亏的他没有冒然的露头,而是选择了藏在暗处,等待时机。
到了晚上,白启言和濮阳望霓终于抵达了水坑,那是一处低矮的青草地,水很浅,仅能浸没半截手指,他们甚至没办法把水舀在手掌心。
“你等我一下。”白启言顺着青草地往前探寻了好一会儿,才寻到一处长满了青苔的山壁,他跪下去,附耳在山壁上听了听,随即露出欣喜的笑,“找到了!”
濮阳望霓好奇的问:“找到什么了?”
“水!干净的,清甜的……”
他一边回答,一边拿石头凿山壁的裂隙口。
濮阳望霓静静的看着,不一会儿,便见那裂隙口真的渗出了水。
她瞬间没矜持住,也扑了过来,“我来凿!”
终于有水了。
在吃下去的野果耗的一干二净的时候,从石壁的裂隙口已经流出了涓涓细流,两人轮换着用手接着水饮,足足饮到肚子鼓胀,才累极的瘫坐在一旁。
“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水?”
白启言靠着石壁,手抬起来指了指,示意她去看那些青苔,又指了指刚才那处青草地,“这里地势极低,能生长青草苔藓,必然是近处有水……”
他细细的解释,若是没有水,长不出苔藓,一路过来,这边的树木要比入林口那片地方茂盛,这样一解释濮阳望霓自然也懂了。
“等我恢复些气力,我在这里铺出一个石坑蓄水……来的时候我看见有獐子蹿过,你想吃吗?”
“想。”
“我去捉来。”
濮阳望霓心头愉悦起来,好像那还没见影踪的獐子肉已经吃到嘴里了,连日来的疲惫烦躁恐惧不安,还有疼痛,都消失了。
可她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在白启言钻木取火时,她也没有闲着,就在一旁拾干燥些的树枝,然后发现了一双藏在阴暗处的眼睛。
她没有动,也没有丝毫表情变化,但是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彼此都知道,她看见他了。
萧京咧嘴,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可是,濮阳望霓转身了,她像是没有发现他一样的走开了。
回到白启言身边后,她平静的堆着树枝,一眼都没有多往萧京藏身处看,也没有告诉白启言。
这让萧京脸色莫测起来,他从刚才濮阳望霓的眼神里没有看见一丝惊慌害怕,她太平静了。
这份平静让他徒然生出一点忌惮。
杀掉白启言他有十足的信心,真正棘手的是濮阳望霓,他可不想脑袋再开一次花。
“你那把匕首呢?”
火堆烧起来之后,濮阳望霓主动坐在了白启言身边,夜风很凉,他身上的伤口却都在发烫,以至于他并不觉得冷,而濮阳望霓的靠近让他更热了。
他把藏在长靴里的匕首拿出来。
“给我。”
白启言连问也没有问,就直接递给她了。
濮阳望霓看着短鞘上刻着字,她对着火光细看起来,刻的是‘虹光’二字。
原来如此……所有的猜测都不是她想多了,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自愿出海的,并不是濮阳尔雅逼迫。
白启言发现她盯着匕首出神,脸色顿变,他忘了这柄匕首是自己锻造的,打算送给她的及笄礼物……
“我……这匕首,它其实……”他一时间拙口笨舌到说出完整的话。
“谢谢。”濮阳望霓把匕首收起来,语气淡淡的,也没有看他,“但是,我们不可能。”
谢谢你的倾慕与赠与,但是,对不起。
白启言下意识闭了闭眼,缓过去眼前一黑的打击,牵强的撑着,才没有过分失态,“是……在下妄想,唐突了公主,请恕罪。”
似乎嫌自己拒绝的还不够彻底,濮阳望霓望着火光,声音轻柔,句句残忍:“你知道沈门六君子吧。”
“一川烟雨,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你养父白飞冉,便是沈门的六君子之一沈满。”
“我母后讨厌沈家人,沈家的盛世荣光皆系她一身,这本无可厚非,可荫天大树也不是万年长青。”
就好像百年前的沈家,沈白之后,清贵之流再无沈家,而为了所谓的光门耀祖,不知道要牺牲多少人才能再养出来下一个‘沈白’。
濮阳望霓小时候伏在太上皇的膝头,听了太多的故事,后来哥哥登基,对沈家诸多门人明升暗降,花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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