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春院内,听闻海棠此言,老鸨神色顿时变了几分,这烟花之地相对来说本就不甚平静,隔三差五有人上门找事也是再正常不过,思春院本在杭州就排不上什么名号,这种事情出现的次数就更多了,不过嘛,多是哪家娘子哭啼着上门闹事,像海棠这样一个大男人,穿着黑衣戴着斗笠来的却很少见到。
想到这里,老鸨又微微打量了海棠几眼,道:“小哥,我们这里是做生意的,你来了是客人,我们欢迎,可你不跟我们做生意,我们这里也就不留小哥你了。”
说罢,老鸨迈开脚步走到海棠身前,不知从院内何处跑来了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眼神有些凶恶地看向海棠。
“老板娘,”海棠十分平静,摸出了一个鼓鼓的钱袋微微摇晃,银子碰撞发出的声响让老鸨神色好看了不少,“我来找人,不是来闹事。”
老鸨接过钱袋掂了掂:“哦,小哥找谁?我可丑话说在前面,我们这里可不一定有你找的人。”
“此人应该名唤韩天华,不知此刻可在你们这里?”海棠问道。
老鸨神色有些诧异:“你找他?那姓韩的混账可是这周围出了名的无赖,他倒确实常来我们这儿,如果不是看在他每次拿来的钱都管够还有余的,我们也早懒得搭理他了。他在三楼,雪股。要打要闹你们出去闹,别在思春院闹。”
说罢,老鸨似是有些晦气,向着围过来的几个汉子招呼了声便离开了。看样子这老鸨似乎是想继续讹上一笔,可听到是找这韩天华,却是懒得管了。那几个汉子瞪了海棠一眼,也是相继散开。
海棠迈步到了楼梯前,沿着楼梯往上走去。
飞琼道、红浪涌、烛影低、问东风……
海棠这一路看过去,这些房间的名字虽然单看看不出个什么,可合起来看,却都能在什么《风月十绝》这类诗中有所考证——虽然这些诗词也颇为大胆就是了。
令他有些膈应的,有个房间名字叫做“透海棠”,那房间正巧就在楼道不远处,经过这里的时候,海棠还隐约听到了些里面的声响。
“那想必方才老鸨所说的‘雪股’也是一个取自某首诗的名字了。”
到了三楼,恰如他所想的,这楼房间的名字都是“云鬟、凤眼、玉笋”之类,正是出自那《芳闺十胜》。
到了名为“雪股”的房门前,还未进屋,便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嬉闹声。
海棠并未在门前多做停留,一口气推开了门,只见屋内正有着一男子坐于桌前,男子身旁还围着三个搔首弄姿的女子。见到有人擅自闯进来,那男子想也不想,破口大骂:“那个不长眼的敢来坏老子的心情?!”
“你是韩天华?”海棠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是又如何,”那人醉醺醺站了起来,伸手朝海棠推去“你是哪个,滚出去,不要坏了我的好事!”
海棠一笑,微微扭身避开这一推:“是就好了。”
小玥已经回到酒肆有一会儿了。
旧城也关了铺子回到了酒肆,此刻三人已经吃了晚饭,正坐在大堂里等待着海棠,旧城和阮鲸洛看上去都有些焦急,反倒是小玥一脸平静。
小玥先前沿着踪迹一路找下去,却是无功而返。
“玥儿姐,你说海棠大哥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阮鲸洛有些紧张,时间越是拖下去,找到甘芜的可能性就越小。
小玥摇了摇头:“不知道,你们先别急,再等等吧。”
又是坐立不安的等了半晌,海棠终于是回到了酒肆。
见到三人都在大堂里等他,海棠微微有些错愕:“你们等我干什么?”
小玥有些没好气地道:“没有找到甘芜,我这边无功而返,不就得看你那边了吗?”
“我这里倒是有些情报,”海棠说着,走到桌前坐下,“我找到了那韩姓男子,据他所说,他是在帮人做事,且说来奇怪,他帮人做事也有好些年了,但是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为谁做事。”
海棠喝了一口阮鲸洛端过来的热茶,正准备接着说,旧城却插话道:“海棠,你就这么问他他会老老实实说真话吗,而且如果小玥的推测是对的,这事又真的跟他有关系的话,这么做不就是打草惊蛇了吗?”
“首先,那人不会是无辜的,”海棠倒是不惊讶旧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之前我调查他的时候就发现他成天只是跟着狐朋狗友鬼混,他明明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可为什么他能够经常去饭馆跟春楼?”
“这说明他明面上虽然没有收入,可暗地里怕是有着自己的途径。”小玥点了点头,接口道。
海棠赞扬地看了小玥一眼:“没错,而且这个途径一定上不得台面,若是在旁人看来,他确实只是一个游手好闲之辈,”海棠顿了顿,“不管他是暗地里做什么,至少我能肯定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所以说啊,他不可能是无辜的。再说我可没有像朋友闲聊那么随意温和地问他,至少他当时定是不敢说谎的,至于打草惊蛇就更不用担心了,我有后手。”
“那人名唤韩天华,据他所说,他帮人做事已经有十来年了,这十年以来,他并不知道他的主人是谁,但他只要为主人做一件事,就会得到一些赏钱,而他也正是靠着这些赏钱过活的。”
阮鲸洛咽了咽唾沫:“他都做些什么事啊?”
“什么都做,只要是上不得台面的,不管是杀人放火这样的大事还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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