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新的架构(十一)
“所谓官吏,官吏官吏,作为起源于旧社会的词汇,都是政府工作人员,虽然分了品秩阶级,但在大多数普通百姓的概念里,官吏都是统治阶级,是一体的。然而事实上,在旧社会里,官和吏的差别,非常大。在汉朝,秩二百石以上为官,二百石以下为吏。而到了后来,基本是官要通过科举,讲求形而上学的理论和道德,权力也起码是所谓的百里之侯,而吏则不需考试门槛,选任也以实际能力为首要,既有地方主官是外地人,吏则是本地人的局面,也追求着所谓清官能吏的理想状态。这样的格局,在集权封建时代是必然的演变。因为那个时候的生产力水平,只能皇权不下县,县官就是中央政权向下的极限,想要务实,必须要有熟知当地利益结构的人,而这样的人,一旦有了名望,就有了造反小成气候的可能。所以,在时间演变中,吏成为了务实的角色,却又没有足够高的社会地位;官成了权力的代表,却又数年一考评一挪窝。如此,官吏之间,虽然外观一体,实则泾渭分明,来自地方体制内的分裂,就尽可能地消弭于萌芽之前了。”
“然而,以现代的眼光回头去看,肯定能看出问题:官有权力却难以深入基层,长此以往,不通实务就会成为普遍性问题;吏辛苦有能却缺乏上升途径,长此以往,自然会另作他想。所谓戏曲里的青天大老爷,一个原因就是官往往没有和底层百姓直接接触,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阶级矛盾往往可以一定程度上掩盖;而关于吏的社会印象,那可就是另一番天地了——有权的官给了任务,下了压力,吏想落实政策,只能冷漠无情,更何况还打算在实务中分一口汤喝,这必然会和普通百姓的切身利益产生直接冲突。”
“古人并不都是傻瓜,这样的结构性问题,不可能历朝历代所有人都不懂。但古代的生产力就局限在那样的水平,相比安史之乱那样的体制内的造反,这种程度的社会矛盾,即使最终酿成农民起义,在统治者眼里,也不过是疥癣之疾。”
说着,毕文谦叹息地笑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无论如何,新中国建立之前,是民国,民国几十年并没有完成社会制度的实质性进步,国家绝大多数层面都多少继承着落后的满清封建时期的观念,或者说价值体系。时至今日,我们强调的,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就是和千年来完全不同的统治方法。说白了,就是中央的意志和权威直接下到基层,这既是时代进步的根本体现,也是远远还没有全方位达成的目标。所以,在新的时代,我们有着新的历史使命。其实,早在战国时代,《韩非子》就提出说,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说的就是国家文武高层的选拔,一定要从有基层实际工作经验的人中来。在现代,在社·会主义中国,我们需要更进一步——今后,高jigan部的晋升,必须从有最低级别的基层经历,并且是在基层做出过成绩的人里选拔。所谓最基层,可以说村,可以是街道,可以是车间……要么是产业的一线工作者,要么是广泛和群众直接接触的岗位。只有充分了解基层的情况,既知道实际的困难和潜在的优势,也感受得到人民群众的心声和诉求的人,将来主政一方、领导一行甚至治理全国时,才不会脱离广大群众,傻乎乎地闹出不接地气的笑话。如果一个人在大学里只有学生会的经历,一毕业就去当共青团的zyang常wei,这样的情况,既是对国家的未来不负责,也是对个人的未来不负责。我们可以对做出夺目的成绩的干部进行火箭式的提拔,但这样的提拔,应该也必须是建立在他在具体的层级做出响当当的成绩的基础之上。不然……小儿持金事小,小儿持太阿事大。我们的先辈很多都是二、三十岁就为国家前途毅然起身闹革命,他们一开始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家,也犯过许许多多事后看来颇为愚蠢的错误,一个个,大都是从基层火的淬炼、血的教训中迅速成长起来,一路上付出了多少牺牲,才走向了最正确的道路?我们现在,国内总体是和平年代,想要依靠这样的实绩来提拔足够数量的干部,是不现实的。”
“不仅如此,这种基层的经验和成绩,对于合格的高jigan部来说,只是必要条件,却不是充分条件。基层干部里,有很多虽然强于实务,但对于理论和长远的方向的把控却是弱项,所以,新的制度,应该是这样的:原则和态度上消除官与吏之间的鸿沟,更侧重于宏观层面的中高层干部,必须由深入了解微观层面的基层干部来。干部的晋升,需要经过培训,岗位上的成绩是晋升的基础,进一步的理论学习也是必要条件。常规提拔的干部需要进行考试。考试,需要统一进行,由中zu部牵头联合相关部门命题,这可以一定程度上防止有人以权谋私;而对于破格提拔的干部,则可以不考试,但需要重点安排学习,并且提拔前,既要对其身份信息以及做出的成绩在地方上进行公示,同时也要上报中央留档,由中yang电视台在新闻中集中对全国公示。对于这样的干部,一方面,中zu部要重点考察,一方面,纪委也要重点考察。而对于符合这样的条件,其工作领域又有涉密,不适合公示的干部,则交由军委和中顾委联合负责比较稳妥。”
又一次起身续杯,毕文谦低头组织了一会儿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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