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靠这个东西,人就能像鸟儿一样飞越断崖?”
“回禀将军,绝无半句虚言。”
司徒靖盯着眼前这从未见过的事物怔然发呆——一张由兽皮简单裁减缝制而成的顶盖微微隆起,看起来就像乌龟的壳,其下延伸出一张巨幅的桐油布,长宽足有丈余,内里似乎还衬有竹木,整体如同一朵败了的菌菇似的摊在地上。
他想象不出荀复和裘盛等人是如何凭这个从几十丈的绝壁之上飞回翼州境内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虽然有人些微受了点轻伤,但所有人都完好无缺地站在了他面前。
“这个......怎么用?”司徒靖翻来覆去研究了许久始终参不透其中玄机,于是只好抬起头对着荀复问道——他以为这是越州军的机密,所以他更担心山崖之上有一天会飞下来数千人马,就像荀复他们一样忽然间出现在归阳城附近。
“将军,这个其实是裘将军的主意,还是让他说吧。”荀复的答案让司徒靖很意外,他转而看向一旁的裘盛,后者正一脸得意之色鼻孔朝天地咧着嘴。
“禀将军,这其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物件——小人祖籍荆州,那地方山高林密地形险峻多有异兽,其中就包括一种似鼠非鼠肋下生有翼膜的怪鼠,我们当地人都称之为飞鼠,这东西虽然长不盈尺,可浑身都是宝,连屎尿都可以入药,哦~就是常见的五灵脂......所以山里人往往抓到一只就能换来半个月的吃食,但它不仅行动迅速,而且凭借肋下的翼膜,可从几十丈的高处一跃而下然后展开四肢飘然落地,所以极难捕捉......”裘盛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因为司徒靖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片刻之前还一脸兴致盎然,可不知为什么忽然间就黑了下来。
他哪里知道司徒靖从不离身的药茶里,用量颇多的一味主料便是五灵脂。
“将军,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继续说......”
“哦——那东西虽然难以捕捉,但是山民们却从它身上学到了一样本事,根据它翼膜的构造,山民们想到了用皮革缝制成这个风翼,将军请看,用绳索穿进周边这些小孔里,然后再把绳索系在身上,跳下山崖的时候这里面的桐油布就会张开成伞状,令人缓缓而落不至于粉身碎骨。”
“原来如此......做这一个,需要多少时日?”
“做倒是不难,也不费功夫,只是操控起来需要些手段,否则在空中不仅容易偏离方向,一个弄不好更有可能粉身碎骨——当日在九真城外,末将先用这个下了山崖随后用绳索牵了一条索道出来,这才让所有人都平安落了地。”裘盛颇为自得,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此次他们得以脱身全靠了他的妙计。
“索道?还在么?”司徒靖闻言眼睛一亮,兴奋之色登时溢于言表,急切之状地就差上去揪住裘盛的衣襟。
“绳索还在......我说拆了以防万一,可荀先生说留着还有大用,就藏了起来......”
“好!裘盛,命你速速将此物的工艺教授给城里的工匠,半月之内,我要见到一千张这样的风翼——荀先生,有劳你带我去那山崖下一探究竟。”
“遵命!”
荀复和司徒靖相视一笑,一边的裘盛却是懵然不明所以——他不明白为何要冒险留下绳索,越州军即便不敢顺着它下到崖底,也会因为它的存在而使连日来辛苦描绘的城防图变成废纸一张;他自然更不明白眼前这二人为何发笑,而且一脸的讳莫如深里居然隐隐有几分胜券在握的欣然。
绝壁如刀削斧劈一般陡峭,从下往上看去时竟似乎比置身山头之际更为险峻——几十丈的山壁直上直下平滑如镜,连半个落脚之处都没有,一般人爬不到一半必定筋疲力尽,而一旦稍有松懈就必定摔下山崖,结果自然非死即残。
“将军,就在这儿。”绳索从崖顶垂落,沿着岩壁的一道凹角笔直而下,底部被一块巨石压着,若非是知道此处暗藏玄机,即便是走近了恐怕也看不出端倪。
“......即便是有这道绳索,想要攀上去也是难如登天啊~”司徒靖抬头望向上面,却只能看到一片迷蒙的云雾,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可以一口气登上崖顶,更遑论他人。
“实不相瞒,在下也是苦无良策......”
“......要入城奇袭,至少要八百健卒方能成事,可仓促之间要找八百个登临绝壁如履平地之人谈何容易~”司徒靖咬着牙一拳打在了山壁上,力道之大竟然直接在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印痕,随即碎石斑驳脱落,竟然成了一个小小的凹坑。
“将军!我想到了!”那个痕迹让荀复喜出望外,他伸手指向那个小小的凹坑,手臂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司徒靖先是愕然,接着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将手伸了过去,只是轻轻一抠,又是一块碎石剥落。
“火成岩!天助我也!”
“恭喜将军,攻克九真指日可待!”
司徒靖苦笑,可笑他自命博学,事到临头之际却对如此天赐良机视而不见,山壁陡峭自然是风蚀而成,但若不是质地相对酥脆的火成岩,也绝不可能侵蚀成这副模样——一个人要靠绳索登上绝顶也许难入登天,但只是爬上去凿个坑却是轻而易举,如此一个坑一个坑地凿上去,有个三五百人轮换的话,最多半个月便能在山壁上打出一道可供落脚的悬梯,届时配合这条绳索,别说是身经百战的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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