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回去?”
霍冬来与杨锦心相对而立,初夏的风暖暖地吹,并不太热,微风掀起她长长的裙角,她褪去青涩的脸,多了几分成熟的美艳。大大的太阳挂在头顶,让她深长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
她仍带着轻淡至极的笑,漆黑的眼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悲伤,她的视线越过他,落在草坪上嬉戏的向南身上,依旧清润的声音,轻柔得仿佛就要随风而去。
“我必须要回去,向南也要回去,那里有我的根,也有他的根。”
霍冬来轻皱着眉,心脏又止不住疼起来,那疼痛,抽出千丝万缕的丝,经久不息地缠绕着他的心脉,常常让他呼吸骤停,这种情况,已经越来越频繁的发生。
他又轻轻吐出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跳,嘴角上扬起的微笑,他也转头看向正在跟影子赛跑的向南,似水的黑瞳里,温暖中带着无尽的牵挂。
“向南”
霍冬来高扬的声音,让远处的小小身影,立刻转头看过来,他手里还抱着球,似乎对被突然打断的游戏有些不满。小小的人儿就那么看过,圆嘟嘟的小脸没有常见的笑意,眉头皱起,那张小脸,跟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在一起。
心脏又抽痛了一下,霍冬来微不可察的皱了眉,绽开了大大的笑脸,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
向南拔腿就往这边跑来,没有丝毫的犹豫。霍冬来朝他张开双臂,将还带着奶香的小人儿搂进了怀里,他贪恋地抱着他,这一下不仅是心,连眼睛都疼起来。
“爸爸”
孩子糯糯的声音响起,霍冬来眨了眨眼,轻轻将他放开。
“向南明天乖乖跟妈妈回家去,路上要听妈妈的话,不准调皮。”
“回哪个家,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
“向南的家在大洋彼岸的华夏,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是要回画像爸爸的家吗?”
“是啊”
“哦耶”
孩子欢快的笑声传出老远
霍冬来看着杨锦心细心地收拾着行装,幽黄的灯光,照在床头那副裱起来的画像上面。画像上面的男子,有着俊朗的脸部轮廓,眉头微皱,嘴唇紧抿,透过画纸,都仿佛会被他深邃的眼神所吸引。
“国内的局势虽然已经有了好转,但还没天下太平,我暂时替向南看着‘心悠’,等你处理好国内的事,就带他回来吧,别太久就行。”
杨锦心正拿着衣服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皱眉看向他,说道:“‘心悠’是你一手创办的,那个要留给你的孩子。”
霍冬来只浅浅一笑,眼神是宠溺的,“向南就是我的孩子啊!”
杨锦心的笑容里充满着歉疚和无奈,只低低的再次劝道:“冬来,你该结婚生子的。”
霍冬来直直地看着她,那样深情又不舍,仿佛要将她刻进眼睛里,好半天,才慢慢说了一句话。
“好,等你在回来时,说不定就要麻烦你提我张罗婚礼了。”
杨锦心放下一些心来,笑道:“好啊!”
然后,霍冬来咧嘴笑了,那样绚烂温暖的笑,是十来岁的少年站在梨花树下的笑,是杨锦心永生不能忘怀的笑。
当日本国宣布投降的时候,杨锦心和向南正在客轮上吃着午餐,当时的餐厅里,坐满了急切归国的华夏人,当船长宣布完消息的那一刻,整个餐厅在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但很快,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男男女女互不相识,但却不停地与人拥抱着哭泣。就连杨锦心,也抱住向南,忍不住掉了泪。
她在为这个时空的华夏抗战,缩短整整两年时间,而掉下了喜悦的泪水。
归国的旅途,总是特别的漫长,杨锦心没有半刻停留,抗战胜利的好处,就是让她能在香港,直接登上开往金陵的船。
回到金陵时,已经到了民国二十六年的秋天,这个季节的金陵,原本是极美的,但是此刻,只留下了战争过后的满目疮痍。
从踏上金陵的那一刻起,杨锦心的心就涨得满满的,说不上痛,却酸涩得厉害。尽管战争几乎摧毁了这座古城,但是获得新生的华夏人民,都焕发出勃勃生机,到处都能看到有在重新整理的人们,他们脸上再没有了悲痛之色,有的,只有旺盛的生命力。
连日来的奔波,让向南困顿疲惫,杨锦心只得先在金陵大饭店安置下来,向南一直有着同龄孩子没有的成熟懂事。收拾妥当之后,杨锦心便将他留在饭店休息,又临时雇了侍者守在门外,而她自己,匆匆赶往了那个久别的督军府。
督军府外的白墙上,还留有战争的痕迹,那扇钢铸大门上还留有弹痕,杨锦心站在紧闭的大门外,望着无人整理的花园。原本只是浅浅的四季常青的草坪,现在已经快要及膝了,杜鹃花圃遭受过毁坏,已经不复存在,却还有小小的几株站在风中,倔强的告示着自己曾经的家园。
扶芳藤的藤叶,已经完全遮盖住了秋千的位置,不知秋千还在不在?玲珑的凉亭缺了一角,残酷的战争连它也没放过,通往大门处的鹅卵石小径,淹没在草木中,没有了踪迹
“你是谁?”
一个稚嫩清甜的声音,拉回了杨锦心的神智,杨锦心擦擦眼睛,低头看去,只见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正仰头看着自己,她圆嘟嘟的小脸粉嫩可爱,黑亮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长睫忽闪忽闪的,五官精致得好似洋娃娃一般。
“你是谁?”小姑娘又脆声问道。
杨锦心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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