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一番好意,侯世贵自不可能横眉冷对:
“学生定当铭记老师教诲。”
刘玄这才满意点头,沉默一阵,复又说道:
“这次铸城与南征之事并行,朝中不少人愤而辞官,陛下已来信招我不日返回京师。
我最放心不下的,唯有你了……你天赋异禀,能醒人所不能醒,实乃奇才,将来若是好好打磨,定有一番作为。
只是你这性子……长平呐,日后遇事,不可冲动,当三思而行,切记,切记。”
侯世贵本以为老师是来告诫自己不要与内监走得过近,没成想,竟是来告别的。
虽只相处几月,可他与刘玄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
听得老师要走,心中也颇有些不舍:
“老师且缓几日再走,学生有一物相送。”
离了刘玄后,侯世贵赶到府中匠人住所,吩咐道:
“所有人且将手中事物全都放下,全力赶造一物!”
一连三日,侯世贵吃住都在匠人住所内,紧赶慢赶,好算是将那物赶造完成。
这日,有人来报,说郑洋与刘玄辞行,侯世贵连忙令人驾着新赶制的四轮马车到了府外:
“一路颠簸,此马车虽造型怪异,可行在官道,可减不少颠簸,学生一点心意,还望老师收下。”
“有心了。”
刘玄也知自己年岁大了,经不得颠簸。
这马车形制虽与礼不合,可终究是学生的一片心意,至于能减颠簸之事,他却没放在心里。
坐了一辈子马车,纵有颠簸,也早习以为常。
路如人生,怎可能一路坦途啊。
三人客套一番,眼见天色不早,刘玄这才上路。
马车刚开,他便觉这马车行在官道上,岂止是少了些颠簸?
简直就是如履平地!
这还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坐上这么平稳的马车……这学生,将来若有所成,或可为一世大匠。
送走刘玄与郑洋后,侯世贵返回府中,一如往常。
又过几日,县衙来人,说是府中徭役名额已分下,让各家各户前往县衙商议。
侯府这边,由于侯文博在县衙任职,为了避嫌自不能代表侯家。
侯氏又是妇孺,所以只能侯世贵代表侯府前去。
今日县衙,不复往日冷清。
衙外车马熙来攘往,众人拥簇着往衙内走去,川流不息,极是热闹。
只是人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带着鲍济等人行至堂内,方才坐定,就有人上前来打招呼问好。
这几日间,各家各户或多或少都有租出田亩给侯府,算是绑在一块儿了。
所以前几天还是仇人的几家,此刻都希望完事后侯世贵能去他们府上喝杯清茶,聊些雅致。
只有那张家新任族长,孤单一人坐在角落,冷冷清清,凄凄凉凉。
过不多时,谢景便盯着一双乌漆嘛黑地眼睛就走了出来。
见到侯世贵时,他心中一跳,不敢抬头与其对视。
只让众人免了行礼,便道:
“想必诸位也知,陛下要在塞外修筑坚城,京中使者已至天河,朝中的意思是,想要在下一次打秋风前修好城池,至少需十万徭役。
西陵出……”
谢景洋洋洒洒,将天河发派的各县徭役都说了一遍。
西陵需要出五万徭役。
天河为府城,出的自然最多,包了两万。
至于第二多的……便是临本了。
竟要出整整八千人!
虽说临本是在后方,比其它县份民力充沛,多出一些也是应当。
可其它县份,最多者也只是出徭役两千人,临本这边多出整整四倍!
县尊话音刚落,众人便知,这是天河那边有人在找临本的麻烦啊。
至于为何?
不少人都斜目瞧向侯世贵。
“大家勿要惊扰,我临本与中原交界,胡儿数次扣边,也仅有一次杀至临本,出得多些,也是应当。
况且此次徭役,为期不过一年,一年之后各家人丁均会回返。”
谢景见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便做起了和事佬。
“既然县尊都发了话,而且铸城也是事关我等安慰,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周老说得是,大家伙商议一下都出多少吧?毕竟我们是各家表率,可不能出得少了。”
这些乡绅竟还知此等大义?
侯世贵一阵疑惑,不过他也知此次临本县被分到八千人的名额,全因自己。
那天河府君本就与自己不对付,再碰上个与自己更不对付的员外郎,没让临本县五万全出都算他们顾忌吃相了。
如此,那我侯府自不能出得少了。
侯世贵这边刚下决断,就听那率先开口的周老一脸大义凛然地说道:
“既然如此,又为抗胡,乃是大义所在,我周家义不容辞,愿出徭役……十人!!”
十人二字说得掷地有声,慷慨无比,好像割了他一块心头肉也似。
“周老好魄力,我林虽不如周家,但我林家自也不会落于人手,我出八人!!”
“好!!!”
又是一阵叫好声起:
“我谭家也出八人!”
“有魄力!”
“我铁家出五人!!”
侯世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世家乡绅豪情壮志,拍案叫好。
八人?十人?平日里给他们抬轿子的人加上随行小厮都不止这个数。
更诡异的是,这些人包括那谢景在内,都有意无意将侯府给无视了。
毕竟现
喜欢奸臣哪里跑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