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瑶姐是哭丧银子呢,今早我还听得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赌咒骂街。”
金鳞苦笑,想起自己十六年来坑蒙拐骗的金克子,银锭子,瑶姐果然一分一厘都藏着呢,现在全部物归原主,由不得她不哭,要是换做自己估计早已经死过去七八九十回了。
迎面白雾,官道入口站着三个人影,两高一矮,两瘦一胖,就冲那胖子不住颤抖肥肉的身板,就是化成了灰,他小金爷也认得。
没等他走进,郑天赐就挂着眼泪鼻涕,一步一抽楞的走来,嘴里嘟囔着:
“老大,你走了我们怎么办……能不能别走……”
金鳞好生感动,还在鼻尖要酸之际,只见一只硕大的巴掌横面就将胖子扇飞了,吴达达满口直骂晦气,说老大又不是死了,让你哭丧的不出十里地面也他娘给哭没了。
金鳞听的心惊肉跳,又见他套胳膊挽袖子,打怀里弄出个文牒来,笑道:
“我爹托人给你备下的,说是到了大秦有这文书就畅通无阻了,还有……”
吴达达面露尴尬之色,讪讪道:
“我爹要我说声对不住,本来他老人家今天亲自来给你送行,不过,那九房姨太急着入门,现在花红大轿都备上了。”
金鳞吃惊不已,扶着胸口道:
“那你七妈妈,八妈妈各房姨太能肯?”
吴达达懊恼的挠了挠头,苦道:
“这不起早就拿着菜刀去了,拦都拦不住,估计现在六国大封相可热闹着呢!”
金麟不禁想起他吴妈妈当年来闹自己窑子的场景,也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有万夫不当之勇。当然,也是遇上了姬天瑶自家这位夜叉老虎,不晓得九姨太遭不遭得住,也只有祝愿吴知府身强力壮,晚年幸福了。
在一旁,小花荣那对猥琐毒辣的小眼睛闪的发亮,凑过贱兮兮的笑脸,道:
“老大,我听说神霄宫里有一门修行练仙的法门,那里弟子修练后皆是仙姿卓悦的出尘。”
金鳞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狗篮子就都那点事儿。
“你是说女弟子吧?”
小花荣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直夸老大英明神武。
金鳞哈哈大笑,对着那三个打小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兄弟,道:
“行,老大一定给你找个顶漂亮大胸脯的妞儿。”
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对着那三儿,一脸正色道:
“你以后挖墙脚,得看人家老公是谁,你别没事找事,成天动拳头,凡是多动脑子,你……”
至于,最后郑天赐那张依旧红肿了半边的脸颊,金鳞重重叹了一口气,微微笑道:
“多吃点,老大不在别亏待了自己!”
三人郑重其事的齐齐点头,高声喝道:
“老大一路走好!”
一骑白马上金鳞挥手告别,渐渐远去,望着那堵矮骡子一般的城墙上慢慢淡出视野的一行大字:
城在人不死,城亡人亦亡。
此刻,一声钟响传到客船,东脚塔楼边,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她立在雨里,眼眶红肿了,也闹不清是雨还是泪,望着那道火红如血一般的身影飞向了茫茫天际,她颤抖了,一双手死死的握紧了绣花的裙角。
“瑶姐,雨大了小心伤了身子。”
在一侧,孙三娘递过一把油纸伞,小心翼翼的给她遮上。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姬天瑶良久无语,最后一记白眼给她瞪了回去。
“养了十六年的白眼狼,说走就走了,连句话也没有……”
孙三娘愣在雨里,姬天瑶冷哼一声,骂道:
“狗崽子,老娘怎么花出去的钱,还得怎么赚回来。”
“那今夜……”
姬天瑶头也不回的走远,飘来一句话。
“酒菜管够,每个客人多收三两银子。”
孙三娘无语,据后来人讲,那一夜飘香阁里花红满座了一个通宵,窖藏的好酒全部搬了一个空,最后喝不完了全倒在宁河里,余香绕临安三天三夜也没有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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