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眸光暗了暗,许久都没说话。
女人胸中的怒气发泄出来才惊觉自己失言,自从见到彭郎在这里她就不想走了,地府来接引亡魂的鬼差来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这人为她挡开的,她知道这人不让她上岸也是为她好,可事情一旦涉及到彭郎,她就忍不住……
并无血色的嘴唇张了张:“我……”
水生看了一眼她有些无措的脸,转身离开。
“三日后,我会再来。”
女人眼里噙着泪,背对着他无声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彭郎身边不远的地方蹲下。
彭郎见人接近狰狞着脸伸长了胳膊去抓去咬,但他被封印所限制,伸出去的手只堪堪能碰到女人的裙摆,他用力的伸着手指去够,却怎么都够不到。
“呜……”见他这副样子,女人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蹲在那哭了起来,泪水划过脸颊,滑到下巴的位置停住,不断积累,坠落,尚未落地便化作虚无。
——
镇上一家医馆内,药童拿着蒲扇一下一下的扇着风,十几个药罐子咕嘟咕嘟的响着,混着外面的雨声,搞得他眼皮打架,频频点头。
冷不丁后脑勺被重重拍了一下,药童一个激灵精神起来,手里的蒲扇也跟着呼哧呼哧扇个不停。
医馆的大夫看不下去,吹胡子瞪眼睛地又在他头上打了一下,训斥道:“十几个人等着药救命呢,你还敢这档口瞌睡!”
“徒儿知错了!”药童一下子被人从瞌睡里拽出来,脑子还懵着,师傅看见炉子上的火被扇的越来越大,忍不住往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
“看着火!都要烧干了!”
“是!”徒弟忙不迭地应着,顾不上疼,跑到门后的水缸里舀了水加进去,又在那十几个药罐子上扫视一圈,看见有一个炉子火慢慢弱了下去,赶紧跑过去扇风,期间还不忘扭头对着师傅露出讨好的笑。
“哼!”师傅瞪了他一眼,捏着药材挨个加了一些进去,一边加一边训话。
“来找咱们的都是求救命的,这等事马虎不得,下回再这样偷懒,看我不打你出去。”
“是,师傅教训的是。”徒弟脸上陪着笑,抬起腿揉了揉,“徒儿知错,再没有下回了。”
徒弟认错认得爽快,又一脸认真的模样,老大夫看着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几分,他这徒弟收的着实不算好,虽然本分听话但天资不算聪颖,很多东西一遍教不明白。
扭头看见药童坐着的小凳子上搁着一本医书,想来是这孩子定是又熬夜温书了,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当初不就是看中他踏实憨厚的品性才收的么……
师傅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教,一边往从旁拿了另一种药草挨个往里加。
“师傅!”一声呼喊穿透雨声传过来。
师傅寻着声音看过去,一男孩冒着雨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扶着门框稳住身子,气儿都来不及喘就哆嗦着嘴唇说着:“师傅……死……死人了……”
——
“嘭!”
山上的木屋里,白夏将手里的木盆往地上重重一搁,惹出巨大的声响,把坐在床边做针线活儿的陆霜吓了一跳,一不留神针尖刺破手指,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夏听见动静扭头,见她皱眉吮吸这手指,又重重叹了口气。
仅仅过了一夜,山上的水潭就涨满了水,见缝插针地往下淌,要不是陆霜这屋子刚巧在山道的拐弯处,背靠着凸起的山石,怕就要被冲垮了。
雨水顺着瓦片的缝隙漏进来,被底下的木盆接住,外面大雨滂沱,雨柱敲打地面的声音震耳欲聋,室内的漏雨却没了那股骇人的力量,落到盆底,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听着让人昏昏欲睡。
白夏也确实困的很,昨天她被大雨绊住了脚,索性就在陆霜这里住了一晚,大半夜的被一块石头惊醒,就再也没睡着了。
“早让你搬下去,现在好了吧,那石头再偏一点你我可就没命了。”
白夏打折哈欠坐回床边,冲陆霜抱怨。
陆霜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重新捏着针在青色的布料上穿插,期间眼里带着笑意瞟了她一眼。
“前些日子不是看好了么,赶上下雨,等雨停了我就搬下去,倒是候帮着我收拾东西可别嫌累人。”
“不嫌不嫌,你离得我近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也省的每回我来找你都得翻山越岭的,吃那么多肉一点也没胖。”
陆霜被她这话逗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夏挪动着屁股凑上去,神色也凝重了不少。
“林府的事……”
陆霜闻言手上顿住,小梨和玉京公子被指控在新婚夜杀了林家小姐,如今人已经被打入死牢了。
好歹也是朋友一场,她不敢信,但没有证据,也不敢不信。
“等雨停了,我们去牢里看看他们吧?”
白夏试探性地开口。
陆霜点了点头:“嗯。”
白夏听此松了口气。
外面的院门被打开,水生手里拎着一只野鸡和一尾鱼走进来,走到两人所在的屋子门口停下,抬手敲了敲门。
“来了。”白夏挑眉,陆霜搁下手里的东西就小跑着去开门。
水生站在屋檐的最边儿上,雨水从上面落下全滴到他后背上,他全身早已湿透,此刻倒也显不出什么。
陆霜皱眉,忙伸手要把他拉进屋子。
“我给你的蓑衣呢?怎么也不披着?”
男人不动,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鱼和野鸡,那野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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