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1月30日,晚7:30,船上所有人都吃完了晚饭,水手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剩下渔捞长、吴经理、四位工程师、瓦西里船长、俄罗斯轮机长、潘船长、罗敬业、陈星等人留了下来,餐厅够大,正适合在这里开个临时会议。
吴经理代表公司,给大家传达了一些工作安排:罗敬业立刻和斯里兰卡相关部门联系,将林工程师的遗体火化,安排最近一趟航班,托运骨灰回台湾。
亚里士多德号暂时停泊在科伦坡码头外的海面上,一定要保持安全距离。先观察一下斯里兰卡的局势和科伦坡变化,三天之内如果得到控制,那就重新进港,将剩下的三分之一鱼获继续转载给当地的冷冻工厂,如果三天之后,当地局势还是很混乱,安全不能得到保障,那就从新加坡联系转载的冷冻渔船,前往科伦坡,在外海进行海上转载。
因为船上的冷冻仓没有清空,就不能对渔船整体进行详细检查,四位台湾工程师暂时留在亚里士多德号上,等转载完毕,再进行检查。
船员的假期,暂时取消,等到安全的时期,或者地点,公司再另行安排。
在此期间,所有人员必须待在船上,船上的补给,由罗敬业与当地沟通,利用工作艇或者快艇往来于港口码头进行运送。如有特殊情况,需渔捞长或者吴经理准许,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才可以上岸处理。
大家都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远离港口的安全海面观望,如果贸然去新加坡或者塞舌尔,都是增加额外成本的做法,没有发生更大规模的暴乱以及战争,等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罗敬业随后就乘坐快艇回科伦坡市区,安排林工程师遗体火化和运回台湾的事情。吴经理执意要跟着一起去处理,渔捞长拗不过他,只好在征求陈星和伊万同意的情况下,委托他们两人一起去照顾保护吴经理。大家都知道伊万练过拳击,而且从健壮的体型来看,船上最合适的就是陈星和伊万两人,陈星和伊万学习拳击也不是秘密。但现在岸上那么危险,一定要本人的同意才行,毕竟是冒着相当大的风险。陈星是年轻,好奇心强,伊万纯粹就是听从陈星的意见,毕竟以他的背景,有一定的经验,能够照顾陈星,至于吴经理,顺便照顾而已。
回到码头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罗敬业开车带着三个人向科伦坡国立医院驶去。城市里的混乱渐渐平息,但是警察和军队的警戒线还是随处可见,不少荷枪实弹的军人在路上巡逻,遇到罗敬业所说的泰米尔族人就会盘问检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区分僧伽罗族人和泰米尔族人,反正在陈星看来,这两个种族样子都差不多,都像电视电影里的印度人和东南亚人的混血。
路过斯里兰卡中央银行时,可以看到周围建筑坍塌残破的样子,在月光和远处路灯的映照下破败而凄凉。
到了医院才发现这里仍然是科伦坡最忙乱和嘈杂的地方,病房和走廊里人满为患,医生、护士、病人、家属奔波在各个楼层和病房、诊室、手术室之间,痛苦和绝望的哭声此起彼伏。受伤的人数超过1000多个,这个科伦坡最大的医院就分担了600多人,医生和护士从早上忙到现在,也仍然有一部分伤势不太严重,但浑身血迹的伤者坐在大厅或者走廊的地上,等待医生的处置。
进入太平间的时候,陈星浑身发冷,年轻的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尸体聚集在一起,大部分还是鲜血淋漓,面目全非,甚至有几具尸体骨断肢残、支离破碎。闻着那浓重的血腥味儿,陈星再也忍受不住,跑到太平间的门外剧烈的呕吐起来。吴经理和罗敬业也没好到哪去,双腿像筛糠一样颤抖的两人,在陈星的影响下,也相继来到门口,晚上吃的那点面包全被三人吐了出来,一股酸臭的味道弥散在太平间外。伊万到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表情也很悲伤,紧皱的眉头,咬紧的牙关、握紧的双拳,显示他对这种暴行的愤慨。
看守太平间的老头黝黑而干瘦,他今天大概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生死和悲伤,面无表情地和罗敬业用僧伽罗语交流着什么。也不知道当初罗敬业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学习僧伽罗语和泰米尔语呢,连陈星这种精通10国外语的人听着都觉得难听,也可能是今天的血腥带给他的心理暗示吧。
罗敬业对吴经理说道:“今天是没办法把遗体送出去火化了,相关的部门都要明天早晨8点半以后才能确认,火化的人很多,我们明天早点来预约排队吧。”
罗敬业住的地方离国立医院不远,好在离今天的三个爆炸地点不近,没有受到爆炸的冲击。
夜里12点了,明天还要早起,吴经理也就没再找酒店,大家准备在罗敬业的住所将就一晚。他租的房子不大,在6层公寓的顶楼,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加上厨房和卫生间,一共100平米左右的样子。书房在最外边,靠近门口,紧挨厨房,拐个弯,穿过走廊是客厅,最里面相对的是卧室和客房,中间是卫生间。吴经理住客房,伊万住客厅的沙发,陈星主动要求住书房的沙发。
其实陈星要求住书房是有目地的。
人世间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当你具有了超出常人的能力,连老天都给你增加相应的责任。
刚才进入罗敬业租住的公寓楼时,由于时间太晚了,担心安全,陈星就下意识的启动了天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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