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随口取笑道:“怎么,你个小丫头子也想上去比武招亲,找个小女婿回去?”
环子摇摇头:“我才不呢。我要我田哥哥上去,把那些姐姐都打败,再把那古杉抢回来,不用我自己出手的。”
没人知道她田哥哥是谁,却有一人插口笑道:“镇鬼?要是迟慕晴那丫头真个来了,她们这些‘孝女经’不知镇不镇得住这个鬼?”
一句话把众人引动了兴致,四下里一时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都在猜那迟慕晴会不会真个来。
环子听得纳罕,心里暗想:迟慕晴?帝女花?
那又是什么样的人,难不成真有他们说得那么厉害?
她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到处在找田笑。
只是这台下来的怕不有千几百人——今日来的明面上的主角儿虽是那些女儿们,但护送她们的师长父兄却要远较她们更多出几倍,环子一时也搜不完。
她得空还到处瞧去,只见好些姐姐们或严妆、或淡抹,或素面天然,各有各的一番打扮。
她心里一时羡慕起来。她这样的年纪,却是见到矫饰得过份的越有些艳羡。
这时只见这最多的一干人多在台下,可这多是出自江湖草野或小门小派,真正的世家名门的气派自然与众不同,那擂台外的两侧原还搭得有两排彩棚,想来就是给那些名门世家起坐用的。
环子向那两排彩棚望去,却见其中最打眼的是三座连绵在一起的彩棚。稍一细看,就可知是“晋祠”三家了。韩、赵、魏三家各悬族徽,彩棚之间还搭了连通的木板。其中一个女子穿了一身鹅黄的衫,长身玉立,腮如新荔、鼻凝鹅脂,颇引人注目。
环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就是田笑跟她说过的沐泽堂中遇到过的那个女子,一时对她就有了心结,眉头皱了皱,只是对她不满。还觉那三个相连的棚中另两个女子却要较她好看些。其中一个穿了件蜜合色的绣襦,另一个穿的却是莲青色的曳地长裙配粉色夹衫……环子羡慕着,还没来得及细看,却听另一边彩棚里忽欢声雷动起来。
她一眼望去,却见那彩棚却比“晋祠”三家的还来得大,棚前摆了执仗,这时却是他们的正主儿姗姗来迟。
听人闲语,环子才知那来的就是那位汾阳王的千金了。只见她一身金碧辉煌,环子正盘算着她绣襦上的图案,她那一身锦绣到处是纹彩,弄得环子看到后来,竟忙得根本没空儿去看她的脸。
只听旁边有人叽叽喳喳地悄声道:“看来传说弘文馆跟汾阳王不和,所以有意斡旋,说合晋祠三家联合一气,共打擂台,要成就‘三女同归一夫’的佳话也不是虚传的。余下的关山度的妹子,华山的掌门女弟子与灌愁海来的朴素英之类的都只是备选罢了。你没看见,今儿,那汾阳王的彩棚和晋祠三家扎得就大有对立之感?就不知是汾阳王的气焰高还是晋祠的声势盛?”
旁边人不由嫉刻冷笑道:“没错,这还比什么比?人家的三姑六婆都已坐上镇了,小门小派的不过也就只剩图个露脸儿……”
场中人多声多消息多,环子因见她田哥哥没来,有意要打听个遍,好等田哥哥来了学与他听的。
可人太多,名字太多,门派也太多,一时把她个小脑子涨得嗡嗡的。
太阳越高了,她晕头涨脑,只觉得一天金色的苍蝇在飞,那苍蝇的翅膀都是金的,因为沾着声名利禄的金粉。她生恐记不周全——这一日所见,差不多是她生平见过的最繁华的人间闹热了。
她只有努力记下那些彩棚中主人的名号:那左边一棚是那关西大豪关山度的,他是来嫁他妹妹“河洛红”的,因为他毕竟出身草莽,想依此跟朝廷打上关联……另有一棚是华山的,来了华山掌门女弟子,听说她打主意要嫁给古杉,是因为年少继位,压服不住口声,所以急需外援……另有“灌愁海”一棚,却是为“灌愁海”现在门派凋零,祖传的剑法传到这代竟生歧义,想找个剑道高手来重稳祖业……
环子看头都晕了,一时也不胜多记。耳中忽听得一阵锣响,她心头一急:好热闹就要开场了,该死的田哥哥,你怎么还不来!
田笑到那场中时,却已是末牌时分。
他见到环子,却只见她一张小脸晒得通红。
环子什么也没吃,竟已在这儿等了一整天。
一见田笑,她差一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整整等了一整天田笑,这一天、擂台上发生的事太热闹了:她记得一开始锣响后一刻的岑寂;记得后来花红柳艳许多姐姐的登场;记得因为那七个老女人不给一些江湖草莽中女孩儿们姿格闹出的风波;记得后来绿靶子山上下来的幺妹一脸冰霜的背倚着跟着她来的七个哥哥如何与台上的“列女传”中人物冷艳相峙,也记得那一刻全场人呼吸忽紧好像一触即发的局面……
……她记得过千庭如何调停得让绿靶子山的幺妹最终上了台;也记得汾阳王与晋祠、还有华山女弟子冷冽枫的气派,她们不用上场,场上预选,统共只有十二张位子,却自然而然要预先给她们留下来;记得那些小门小派的女儿们为了给师门一搏颜面,在场上如何拚力而斗,挥汗如雨……也记得那些姐姐们失败时的痛哭。
……可这些,田哥哥居然都不在!
难得有这样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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