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枯草起先在笑,但随着他的闭目凝神,在感知域中细细体会其中的变化,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似乎笑得稍早了一些。
因为他根本感应不到禁典的踪迹。
“奇怪……”
一抹疑惑之色攀上脸庞,夏枯草再度睁眼复又眯起,无意识地望向身前之景。
他的世界不存生命――譬如树木又或林地,所以那些自天而降的流星陨石所能引发的熊熊烈焰虽是声势汹涌猛烈无涛,却注定了它们只有一时的存在,便在一时的肆虐过后在地上留下一个个仍在向外蒸腾着热气的焦热坑洞,一眼望去,倒真有几分无尽深渊的风采。
――如果那一恶魔的聚居地当真存在的话。
但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如此规模的破坏虽能在范围之内造成水汽的蒸腾大气的升温,并在随后更进一步的因空气的急剧流动化为龙卷狂风引发山呼海啸,但这些手段显然远远不够――单论破坏程度甚至还比不上先前的幻想种。
毕竟前者只是将大地化为焦土,后者却能使大地归于虚无。
于是夏枯草神色一动,明白了什么。
他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
其实其中道理极为简单――他与古山龙并非真正相斗,之所以有那一刀斩下,也只是想借由封印之刀与封印之书――这两个站在同一高度的同源之物彼此碰撞,从而致使动摇的禁典能在夏枯草的感知域中现出踪迹。
只是如今动是动了,摇也摇了,但由于夏枯草小世界异乎寻常的稳定性与古山龙想象力的贫乏,这处小世界其实并未遭受太大的损伤,所以当之后的夏枯草闭目凝神,感知域中便是一片的空白。
说是空白有些过分――其中自是有些零碎的纷乱痕迹,但那些痕迹并非禁典现世的征兆,而只是周遭末日之景所引发的波澜。
“难道要等?”
夏枯草心知感知域中的波澜泛起与渐趋扩大代表着古山龙的攻击仍在继续以及正在加强,而他所面对的问题其实也并不是问题,因为随着攻击的持续,始终不曾出手的他只要继续旁观,坐视小世界遭受更多的伤害,那么最不济等到世界破去,禁典失去小世界的缓冲真正直面古山龙的刀,便总会在感知域中现出踪影。
正如一月之前的海金沙――当他的小世界砰然破碎,导致那一切的罪魁祸首便随即缠上了封印之书。
用通俗的说法――这两者间的关系其实犹如主仆,小世界存在于封印之书,却始终是后者的附着物,一旦有事发生――自是由它顶包。
夏枯草不介意自身小世界的顶包――毕竟禁典才是根本,却无法接受因此所致的灭亡。
他一直知道自己特殊,而他的特殊其实包含两个方面,其一自然是穿越者的先天优势,其二则是禁典――以及禁典之内先天魔纹卡牌的存在,两者相辅相成不可缺一,方能塑造他如今显得格外特殊的小世界。
他没有忘记他在虚实之境所遇上的麻烦――小世界的凝虚化实就好比一场拔河比赛,但过关的标准不是一方的获胜而是两方分别名为‘科学’与‘魔法’的选手之间的平衡,前者不用担心――他是穿越者,拥有着领先于时代的认知,但正是由于这股认知过于超前,他的拔河比赛便是一边倒的局面,远远谈不上平衡。
而他之所以能够顺利过关,是由于禁典中自带的魔纹卡牌――它们感应到他科学的一面能够勉强承载它们的存在,便选择不再以魔纹卡牌,而是以融入小世界的形式继续停留于禁典之内。
所以一旦这处小世界崩溃,即使他成功塑形,但当他下一次重塑世界,他的特质之一依然能够体现,却不会再有第二本禁典以及其中的魔纹卡牌――这无疑代表着他极有可能迈不过虚实之境,便无法再拥有封印师的本身特质――小世界。
而这自然是夏枯草无法接受的。
除此之外,他的小世界如此稳固也是出于魔纹卡牌,那些卡牌的融入在使那场拔河比赛两厢平衡的同时也极大的提升了与真实世界的相似度,使其能勉强容纳来自现实的造物,而这一特性就像是一道门槛,一旦夏枯草将其彻底跨过,就能利滚利的去封印更多的现实造物乃至直接的融入来自于现实的法则,从而使自己的小世界渐趋完美,直至达成真正的重塑世界!
这只是一种可能,而且是无比飘渺的可能,但夏枯草已然身在门槛之侧,便能依稀看到门后的光景,你又叫他如何坐视自身小世界的灭亡?
“必须得想个办法。”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塑形,但放弃塑形代表着放弃苏合香,而放弃苏合香……且不说他自身感受,你又叫古山龙如何看他――甚至是如何待他?
之后的夏枯草脑中闪过很多画面,从一月之前刚踏入学院到古山龙那一刀的斩下,其间细细回忆了来自学院书馆的知识、与海金沙的日常交流以及傲冬凌与古山龙所曾说过的话,他想方设法的试图寻求出解决之道,却始终一无所得,不由焦急了起来。
此时又有一道惊雷乍起,而当夏枯草抬眼望去,便见天际之上又多了一道豁口,心知自己在小世界中的冥思苦想相较于外界不过抽刀一挥,而想必古山龙在先前那刀的泥牛入海后想必也放心了不少,于是一刀不成,那便再来一刀。
“一刀不成?再来一刀?”
又一道闪电划过――却是自心间划过,夏枯草双眸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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