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好一会儿工夫,陶臣末终于刨出了一个小坑,然后缓缓取出怀中的血衣,轻轻叠好,放入坑中,再看了看手中的短刃,带着几分无奈的笑,轻轻将刀刃上的泥土擦去,归鞘,放到了血衣的旁边。
长长叹了一口气,再将自己手腕上带着的当年图兰冰穆送予他的兽骨手链也取了下来,一起放入了坑中,边埋土边喃喃道:“当年英雄意气,相逢之时,只顾谈古论今,何曾想到故人重逢,竟是成了仇人,刀兵相向并不可怕,我唯一觉得不安的就是郡主你,罢了,一切都是必须要结束的,郡主,你一路走好,这些东西,你且先带去,今后的事,我只能是尽力而为了。”
“将军,郡主英灵已经回到北弃了,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陶臣末缓缓起身,向着这小坟,也是长垣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走吧。”
此时的长垣城,依旧充斥着还未散尽的血腥味,数万北弃将士面色凝重,无不注目着正在缓缓进城的郡主灵棺,他们的眼里充斥着愤怒,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是大渝的云卫害死了他们的郡主,怒火只需要图兰冰穆一句话就可以点燃。
但图兰冰穆今日并没有要动员众人作战的意思,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安抚图兰骨柔的英灵,按照弃族传统,休兵五日,专慰亡魂。
“传本王令,让兀考先官复原职,立马动身前往渤州驻防。”夜间,图兰冰穆下令道。
“王爷当真打算重新启用兀考先?”图兰博秀疑问道。
“当初有邱先生在,要民心,要公道,一切都可按部就班,现如今邱先生离开,本王又痛失至亲、兄弟,很多东西逼着本王改变,兀考先虽然奢杀,但不失为一把尖刀,现如今的局,本王需要他来破。”
“既然王爷决定了,臣等自不再多言,臣这就去办。”图兰博秀本就对兀考先没有什么过多的偏见,而且此刻,他们确实需要这样一个能杀伐立威的人。
听闻要启用兀考先,最高兴的自然是兀考先的亲信金乌、伯羽这些人,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杀人,而这个乐趣,恰恰只有兀考先会毫无条件的给他们。
虽然陶臣末最终没有接受余怀群的献城从而避免了对北弃人的直接冲突,但局势的发展总体来说还是在聂无相的控制之下的,他全身而退,却在大渝的北境埋下了一粒惊雷。
收到北境消息,瞿红袖心情还算不错,看来一场好戏就快上演了,只是这种愉悦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袁尚突然报来了一个消息。
“属下多日核算,西征大军的粮草运送恐大有文章。”
“有什么不妥吗?”
“成国公一行,初始拨付的粮草看起来并无异状,但后期各种军资数量越来越多,超出了预算不少,而且还在不断增加。”袁尚道。
“骁卫与陆守夫交上手了?”
“天机院若是没有传回消息,那边是还没有交上手,正因如此,属下才觉得奇怪。”
“凉州多深山荒野,陆守夫若是不想与王金易硬碰硬,随便一躲,便能隐匿行踪,如此一来,王金易必然深陷其中,这样一算,粮草消耗不断增加也是情有可原的,你为何觉得有异呢?”
“属下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增加的军资足够骁卫十万大军在凉州饱餐一年,这极其不正常,按理说,战事还未开打,朝廷不会无缘无故就安排十万大军一年的粮草,更可疑的是,这些军资的去向并不全部都是往西,还有部分却是往凉州北境去了。”
“噢?你有什么看法?”
“属下担心,骁卫西行,意图并不全在陆守夫,很可能,很可能借道北上,前往安州。”袁尚分析道。
瞿红袖突觉背心一凉,大感不妙,赶紧叫人拿来地图,仔细一看,还真有这种可能。
“难道程锦尚瞒了所有的人?”
“属下正是担心如此啊。”
“程锦尚或许早就算准此刻的陆守夫并不敢与大渝精锐硬拼,只要陆守夫一退,必然让出北上的关隘,到时候骁卫突然折道北上,会杀掌教一个措手不及。”说到此处,瞿红袖手心冒汗。
“院首,属下等该当如何?”
“好你个程锦尚,算计竟是如此隐晦,朝中众人,除了边向禽就没有几个人在之前重视过卫国,想不到他竟然暗地留了一手,竟是听从了边向禽的计谋?”
“程锦尚在靖州驻守多年,当初便是因为他让卫国丝毫动弹不得,所以他此刻能有这般盘算也不足为奇,所以属下以为,我们应当足够警觉才是。”
“袁尚,这件事儿办得不错,但是你记住,你看到的事不要再对其他任何人说,你也从来没有向我提过,剩下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会亲自办。”
“属下明白。”
“青云。”待袁尚离去,瞿红袖赶紧将聂青云叫了进来。
“你速去城南正阳巷找到赵简之,告诉他凉州渝军可能借道北上,无论如何必须将这一消息传回安州。”瞿红袖吩咐道。
听闻此消息,聂青云一时不知所措,这确实是在他们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瞿红袖明显很着急。
聂无相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夺门而去。
聂青云刚一出门,与前来府上的宁须撞了个满怀,宁须赶紧抱歉,但聂青云并未理睬,看也没看他一眼便离去了。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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