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蒙真尊称不上是一个好的“说书人”,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了,引逗着我的好奇心好半天都不能平静。不过,我向来忌惮他强大的法力,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他开心就好。
我们就这么边走边说,终于走出了冥狱。在冥狱门口,我见到了素尘。
今日的素尘与我初次见到的时候有些不同,他很憔悴,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映衬的眉眼更加乌黑有神。
素尘的长相实在好极,英武贵气,若放进京城闹市,怕会再出现一次“看杀卫玠”的盛况。
可不知怎么的,我不喜欢他的长相,总觉得有一种距离感,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墙壁,将我和他阻隔开来。
我本想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一句伤势如何,可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投射到我的身上,所以我将那简单的几个字憋了回去。
素尘向从蒙真尊行了一个礼。只是一个简单的平辈礼,放在旁观者的眼里,或许觉得素尘对待师兄不够恭敬,不过我见他哪怕对待苍泓真人也没有半点亲近甚至奉承的样子,所以如此简单的礼节,也就见怪不怪了。
从蒙真尊同样简单回礼,说:“师弟,不归境弟子入凡世,身份尴尬、险阻众多,必须万般小心谨慎。你现在身上有伤,更加不能大意。”
“是,师兄。”
“你既然要去度化恶鬼怨灵,正巧我听说了两个消息,也好供你选择。”
“师兄请讲。”
从蒙真尊说:“先是荆州地界发生了一件怪事。你也知道,现在凡世不大太平,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荆州有个不起眼的小村庄,也遭遇了强征赋税。那家的丈夫为了应付赋税,只好上山冒险捕捉老虎,没曾想倒被虎吃了,尸骨无存。青年的父母年迈有病,得知这件事,不久相继病逝,就剩下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不到两岁的儿子勉强度日。可衙门还是没有放过这对孤儿寡母。他们为了应付差事,强制妇人和村里的其他人应征劳役。妇人再三恳求无果,被硬绑了去修堤坝。大约过了十几天吧,妇人拼死逃了出来,回家一看,孩子早就饿死了,尸体都腐臭了。”
“苛政猛于虎,自古有之。虽是凄惨,却算不上‘怪’啊?”素尘似乎波澜不惊,一颗心好像是冰块做的。
从蒙真尊背过手去,解释说:“这当然不算怪事,怪就怪在,自此之后,那妇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消息。大约一个月之前吧,当初在小村庄里征劳役的小县衙,上到知县、下到衙役,甚至还有当初在堤坝上做督工的差役,一夜之间,六十七口,全不明不白地死了,且都是双目圆睁、七窍流血、五脏六腑俱碎。仵作验尸的时候,发现每个尸体的心脏都是黑色的。死者的家人们大多都战战兢兢地说,那天晚上,他们看见了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妇女,那妇女,俨然正是那个悲惨的女子。”
“师兄的意思是,那女子成了恶鬼?她是怎么死的?尸体找到了吗?”
“并没有找到。惨案发生之后,荆州知府依照道士的指示,四处寻找女子下落,最终没有找到。”
素尘纳罕:“既然没有找到,为什么要我去?”
从蒙真尊说:“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让你找那个女子,那个女子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怎么说?”
“据我所知,这不是唯一一次‘怪事’,这百十年以来,荆州至少已经发生了三起类似的事件了,只不过不像最近发生的这件事那么惨烈。前两起分别杀了两个人,都是仇杀,且凶手手段残忍,事后都如厉鬼一般再无消息。我想,荆州可能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素尘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师兄的意思是,有个法力无边的人,在背后操纵恶鬼复仇?难道与二师兄……”
所谓的“二师兄”,正是陌瑀仙尊的丈夫陌宇真尊,他的被杀案,到现在还是个悬案。
从蒙真尊神色肃然地点点头,说:“若真是如此,这一连串事件隐藏的秘密,恐怕会让整个仙界都有一番震动。”
素尘沉思片刻,握在右手中的玉魂扇打节拍一样地敲打左手手心,说:“这样的人物,我可不是对手。功德不功德的放一边,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不是怯懦,素尘只是实事求是。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比已经魂飞魄散的二师兄强在哪儿,毕竟他此时还只是肉胎凡人。
从蒙真尊摇头,说:“师尊的意思是,越是困难的事,越是大功德,大不了等你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就给不归境发信号,我们会助你一臂之力。你现在只是凡人,虽受人帮助,也在情理之中,仙界不会过多计较的。”
“哦。”素尘答。看他的样子,明显是兴致寥寥。
从蒙真尊见状,轻叹了一声,说:“罢了,我就知道,以你的性子,不会希望我们插手帮忙。左右这件事风险太大,或许过不了多久,仙界就会派人彻查此事,也能有个解决办法。”
“还是师兄懂我。说说另一个办法吧。”
“另一个嘛——”从蒙真尊尾音有些绵长,听在外人的耳朵里,总觉得他说的很不甘心,“另一个怕你不喜欢听:翊朝又出事了。”
素尘冷笑:“哦?这次是公主还是妃嫔?”
“是翊朝的皇后。她的女儿生下来就被处死了——你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父亲是当朝的丞相,位高权重,受皇帝忌惮,这下子皇帝有了除掉她父亲的借口。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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