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云团渐渐挤占着天空,重重叠叠的山也慢慢由晴转暗。他们来到江陵府的时候,雨意初显,草木阴郁,枝叶黯淡欲垂。
看着乌云渐遮的天际,霍兴安想尽快的找到那兰悦。这时,一直在车里的芊儿下了车,霍兴安心想终于能和她说几句话了。“不知他们在哪里。”他说。
没想芊儿的第一句是:“这一路上想你的悦儿想的急死了吧?”
霍兴安欲待回答,芊儿紧接着道:“那还不快去找?”
“我只是想快些把东西给她。”
“你心里一定在想,最好把那个剌尔丹也一并毒死。”
霍兴安还真没有这么想,但是听芊儿这么一说,觉得剌尔丹也有可能被毒死。他对自己道,杀死剌尔丹,这难道不也是我早晚要做的吗?
芊儿问他:“你是不是很想杀了剌尔丹,但又下不去手?”
霍兴安轻轻摇头:“是因为,悦儿已经有了身孕……”
芊儿的神色有了异样的变化:“原来如此……待那剌尔丹抱着孩子的时候,你却能下的了手了?”
霍兴安根本没想到日后的情景,他见芊儿有鼓动自己去杀剌尔丹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她真实的想法。他默默垂首:“那孩子,总的见他爹一眼吧。”
“见了又怎么样?再失去了,不是更残忍吗?”
“我不知道……”芊儿一连串的问话让霍兴安心里难受不已。
芊儿哼了一声,径自走了开去。
霍兴安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如果你是我,你又能怎么做呢?”
当天,他们在江陵府找到了剌尔丹的车队。霍兴安看见天上有一只鹰始终在盘旋,他怀疑那是辽东鹰王的鹰。
待到晚上,霍兴安拿了樵老儿的毒药,潜进剌尔丹所住的地方找到那兰悦,交给了她。那兰悦说勃术巴离江陵府不远,剌尔丹已见到了勃术巴的手下,遣他们去通知勃术巴了,让他明天中午来相见,届时她会让剌尔丹摆好酒菜宴请勃术巴。
“公子,放心好了,”那兰悦道,“这次公子一定能报得了仇。”
见那兰悦清瘦了许多,眼里也似乎总是含着泪意,霍兴安感觉到她这几日来的忧愁和苦闷,他感动的看着她,突然问道:“悦儿,待事情过去后,我如果要带你走呢?”他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倒是那兰悦一惊:“我……”她喃喃道,“公子你不……”她的泪水滑了下来,要说的话说了半句没有说下去。
这一时,霍兴安忘了那兰悦腹中的胎儿,忘了经历过的一切,他为自己情不自禁的失言而局促:“那,等,等杀了勃术巴之后再说……”
那兰悦不知是喜是悲,只是眼泪不断的流下。她用指尖抹去唇角的眼泪,“嗯”了一声。
这一夜,霍兴安在淅沥的雨声中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爹娘的仇就要得报,他便有一种急切的冲动与奋不顾身的念头,他时而握紧拳头,青筋暴起,时而咬紧牙关,愤恨挣挣,长夜短暂,等待却是如此的煎熬与折磨。
天渐渐的亮了,他索性做了起来,拿过短剑,细细的擦拭起来。剑光寒动,剑身映目,他仿佛看到仇人的血,勃术巴那肮脏暗红的血,在剑尖上滴沥下来。
天亮后,按照和那兰悦约好的,霍兴安一早便准备过去。临走时,芊儿叫住了他,霍兴安以为她要叮嘱些什么,芊儿却道:“我和你一起去!”霍兴安心中一喜,他知道行刺这件事很危险,但他却很盼芊儿来帮他,他觉得芊儿就像天上的吉星一样,在关键时刻总能出现。他知道说什么“这样怕连累你”之类的话很多余,便连连点头:“芊儿,那太好了。”
芊儿轻哼一声道:“你想我和你一起去,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霍兴安不由地一笑。
芊儿斜他一眼:“走吧。”
他们知道此地既有勃术巴的人,也有剌尔丹的人,而其中必定有能认出他们的人,便到拜月教的分座里换了衣服,又用头巾等裹了头,看上去像是村民和农妇的模样。白日里人多,霍兴安便推了一车鸡鸭,装作商贩,芊儿则带了一个秤。
他们到了那兰悦住处的后院,那兰悦早已在那里焦急的等候,听到声音,便立即开了后院的门。她让人卸下鸡鸭,请他们进去喝茶。趁着仆妇杂役们忙碌的时候,霍兴安和芊儿在那兰悦的引路下,到了堂屋左侧的一间偏房里。那兰悦说剌尔丹正在外面和人说话,让他们在这里先躲起来。
那兰悦见芊儿虽然穿着陈旧的粗布衣服,却肤如凝脂,眉如烟黛,清丽冷静,不仅多看了几眼,而芊儿见那兰悦气质如兰,娴静端庄,目光也在她的面上不时停留。
那兰悦掩了帘子离开了。芊儿看了一眼霍兴安,轻声道:“你那悦儿妹妹果然很美。”她嘴含妒意道,“怪不得你总是念念不忘。”
霍兴安想说什么,见她哼了一声,便收了话。
他们在屋里待了不多时,便有一个小丫环进屋来,见到他们刚要惊叫,芊儿立即捂了她的嘴,点了她的穴,然后将她推到了床下。芊儿对霍兴安道:“这里人多,我们也躲到床底下吧,否则不到中午,恐怕这屋子里要躺满了人。”
“好。”于是他们也钻进了床下。霍兴安对那个小丫环道:“你别怕,待会儿便放了你。”小丫头害怕的连连点头。
霍兴安道:“不知勃术巴的手下会不会也一起过来。勃术巴和剌尔丹在里面喝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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