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因为见梅花开得好,便说:“好几天没有去给大帅还有大哥大嫂请安了,这花不错,不如折两枝派人送过去,给大少奶奶插瓶玩。”
朱妈说:“大少奶奶听见说小姐身上不舒服,前天还打发人来了,不过被姑爷挡回去了。姑爷最近是真真心疼小姐,不肯让小姐操一点儿心。”
秦桑听朱妈这样说,便“哦”了一声,又问:“那大嫂打发人来,有没有说大帅身体怎么样了?”
朱妈道:“还不是老样子。好几个大夫轮番瞧着,也没什么起色,仍旧连话都不能说呢。”又说道:“今天晴了,要不就请大少奶奶过来玩玩,也免得小姐你一个人在屋子里发闷。”
秦桑神色困倦,说道:“不用了。”又问,“姑爷今天出去,带了几个人?”
朱妈说道:“姑爷是怕吵醒小姐,所以一早就悄悄地起来了。都没有叫我们进去侍候。我起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他下楼。他说有要紧的公事,一定要出去一趟,说等小姐你起床了,再告诉你呢。”
“潘副官是跟他一起去的?”
“是呀。”朱妈说,“我看着潘副官替姑爷开的车门,姑爷上了汽车,潘副官跟他坐一部汽车出去的。”
“他们往哪里去了,也没有说?”
“姑爷没说,不过我恍惚听见开车的小刘说,大约是要出城去吧。因为叫给汽车那轮子绑上铁链子,若是在城里走走,是不用绑的,必是要出城去,外头雪大,所以才要绑上铁链子呢。”
秦桑心里有着一份隐忧,可是朱妈毫不知情,亦无法再细问。
过了一会儿,秦桑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就算是出城去,这也快中午了,难道又不回来吃饭?”
朱妈劝道:“姑爷在家里陪着小姐好几日,定是耽搁了不少公事。小姐你也别担心了,他办完了事,自然就回来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易连恺果然没有回来吃饭。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亦没有回来。秦桑心里十分担忧,但又不知道他的去处,根本没办法打电话找他。一直到天都黑透了,半点音讯全无,秦桑独自在家,随便吃了点稀饭,就胡乱睡下。可是头虽然靠在枕头上,一颗心却全是乱的,根本没有半分睡意。正在辗转反侧的时候,电话突然就响起来了。
她的房间里插销被拔出来了,所以那电话机只管在楼下响。因为一阵一阵铃声短促,虽然是楼下隔着老远的地方,她心里安静,却也听得清清楚楚。那电话铃声响过四五声之后,便有人接了。没过一会儿,朱妈惊慌失措地来打门,直嚷嚷:“小姐!”
“怎么了?”她连忙起来将房门打开,连声问,“出了什么事?”
朱妈见她披着睡衣来开门,突然想起来自家小姐是重身子,可受不得惊吓。于是使劲吞了一口口水,定了定神,才道:“姑爷那里出了一点事情,说是出去的汽车坏了,滑到了沟里,人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在医院里……”
秦桑心里却猛然一提,像是一脚踏空似的,她用手掩着胸口,说:“是谁打电话来的?”
“是带出去的卫士。”朱妈知道瞒不过她,说道,“小姐,你身体不好,要不明天再去医院看姑爷吧……”
“叫他们把车开出来。”秦桑却像格外沉着似的,“我现在就去医院。”
“小姐……”
“你去把我那件獭皮的大衣拿来,我去换件长衣。”秦桑说,“快去,还有帽子手套,也都拿过来。”
朱妈禁不得她连声催促,只得去衣帽间里给她找大衣,开箱拿帽子——朱妈心细,选了顶海龙拔针的软帽,又走过来侍候秦桑换衣服。等秦桑下楼来,汽车夫也早就将车子停在了门口。
朱妈自然是跟着秦桑一起,因为易连恺特意嘱咐过,所以她们出门亦有卫士。前后两部汽车,一直驶到医院里,远远就看到楼前头放了岗哨。寒风料峭的晚上,大车拉了人来,背着枪。带头的正是易连恺的一个心腹卫队长,他见到秦桑,“啪”地立正,行了一个军礼,低声道:“公子爷在里面,请少奶奶随我来。”
秦桑心里有数,却也不甚慌张,一直走到医院里面去,才知道易连恺还在施行手术。她一手扶着墙,忍不住哼了一声。朱妈见她脸色惨白,连忙扶着她坐下来。秦桑摇了摇手,示意不要紧,压低了声音问那卫队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来是去城外看驻防,先是在雪里头埋了玻璃扎破了汽车的轮子,然后又对着车里头开了好几枪。”
“他伤在哪儿?”
卫队长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左胸。”
秦桑眼前一黑,只差没有晕过去。朱妈见她与卫队长窃窃私语,说的话旁的人一点也听不见,她也没有想去听,只是觉得自己家小姐脸色难看,只怕姑爷这伤势有点严重。朱妈一着急,就说:“小姐,你别急啊,等见着姑爷再说。”
秦桑定了定神,说:“朱妈,我心里不舒服得厉害,你去看看有没有热茶,给我倒一杯来。”
朱妈连忙答应着去了,秦桑见她走得远了,于是问那卫队长:“现在谁知道这事?”
“姚师长还不知道。”卫队长顿了顿,“少奶奶,要早做决断。”
姚师长还不知道,就是说此事李重年也还不知道。秦桑见卫队长期盼的双眼,只觉得心中越发沉重,她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拿不定主意。你们公子爷平日最器重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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