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另一间教室里,物理老师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比热容”的概念。其实,在法医验尸的环节中,也有一个类似原理的运用:
人死之后,尸体会慢慢冷却,直至与周围介质达到同一温度。因此法医可以通过尸冷的状态推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这是最为常用和准确的死亡时间推定法。该方法有着如下的推导公式:
死亡后的时间=(37°-尸体核心温度)÷1.5°[该公式假定死者体温每过1小时便会自动下降1.5°]
根据该公式,通过降低尸体的温度,便可以增加等式的数值,由此拉长死亡后的时间,从而得到一个比实际更早的死亡时刻。
说回本案,宋科贤死后并没有被立刻切割,而是被人从椅子上拖到了空调的通风口下,此时空调还在制冷模式下运行,温度设置在了最低的14°。此举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尸体降温。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尸体才被抬到床上经历分割。直到第二天早晨,杨悦晴又拿着重新生成的万能房卡进入被害人房间,把空调设置成了除湿通风的模式。
正是有了这几个小时的降温冷却过程,尸体核心温度便被人为地降低了,这才导致死亡后的时间被高估了半个小时,因此死亡时刻也随之被误判——提早了二十多分钟。宋科贤真正的死亡时间是17号23点05分,而非22点40分。
警车随着崎岖山路在颠簸,车上的杨悦晴一脸坦然。不是因为愿赌服输后的释然,而是源自瞒天过海后的满足感。
“17号当晚,弟弟和同事吃完夜宵回到房间,时间将近23点。之后他便带上工具去302房间解决了宋科贤。利用尸温差异制造不在场证明才是本案中最为核心的诡计。如果我们客房部的空调制冷效果能再给力一些,那么宋科贤的死亡时间很可能就与田仄伦在酒店现身的时刻重合。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破旧的设备让这个如意算盘落了空。
因为空调被设置在了除湿通风模式,警方没能发现其中的“名堂”。又由于尸体是在案发18小时后才被发现的,所以无论是“尸僵”还是“尸斑”都无法甄别出那致命的误差。
早在弟弟下定决心除去宋科贤的时候,我便要求代替弟弟动手,并不惜以向警方告密为筹码威胁他,可小傧并没有屈从。因为他太了解我了,知道我的威胁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对于我们姐弟俩,谁都做不出出卖亲人的事情。为了争取扮演“凶手”的角色,我俩一直争执不下,经过一番角力,双方只得各退一步,并且达成了两条约定:
一、杀人行动由小傧独自去完成,我不做参与,这条是弟弟提出来的;二、一旦我俩遭到警方怀疑,便由我出面顶包代替,这条是我一再坚持的。被捕当天,当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小傧的时候,我开口只对他说了八个字,‘遵守约定,愿赌服输’。紧接着是弟弟的嚎啕大哭,时光似乎一下又回到了他小的时候。
小傧打开宋科贤房门时所佩戴的手套也是我提供给他的,帆布材质本身不会留下指纹痕迹。案发之后,我反复斟酌,拟定了一套万一穿帮时我俩的串供。这套口供的精妙之处在于大部分内容都是真实的,只是把最关键的核心部分做了偷梁换柱。在这套口供里,我故意留下了5分钟的缺口时间。其实那晚我从投诉客人的房间里出来后,便把302的房卡塞进了弟弟房间,而那剩下的三四分钟我是真的去了1楼的洗手间。虽然在警方看来,这个空白的档期成了一个疑点。这个疑点同‘尸体降温’的诡计配合得天衣无缝,于是,我如愿以偿地被认为是本案的杀人凶手。
那天晚上,被抓伤的人也是小傧。我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便决定将计就计,第二天故意身着长袖,为的就是在老同学面前演戏。
对了,当我把酒精倒入装有宋科贤尸块的罐子后,又偷偷往里面加了一些酸液,如此一来残留在尸块指甲里的皮屑dna便会因过低的ph值而遭到破坏无法提取检测。弟弟的罪证就永远消失了,也不用陪着我一起送死了。
考虑到小傧是从犯,又有主动交代的立功表现,再算上减刑,他在号子里蹲不了多长的时间,这是缪义欣向我保证过的。说到缪义欣,我心里倒是有些对不住吧。我为了至亲不得已给他设了一个局,他不明就里地跳了进来,惭愧啊。这份愧意恐怕得等到下辈子再去弥补了。”
警车终于在目的地停了下来,走下车的时候杨悦晴不经意间朝天边那卷火烧云又望了一眼。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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