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芳榭宫的窗台上,知了与大雁安静地栖息在枝头上,轻柔的舒展着身姿。
一切都是那般的平静而祥和,宫殿内里的人却乱了阵脚。
皇后娘娘状似疯魔,行为举止疯癫。
相信要不了多久,这条消息将会传遍整个后宫。这条消息一放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惊掉下巴,不止宫中的人会,他们亦是。
有谁敢相信,一个矜持淡定,冷若冰霜,清冷孤傲的皇后娘娘,昔日京都第一美人的沈家小姐,沈南雁会疯。
“沈举,江浔,玄寂,苏珏,沈玠,沈深……”只见皇后娘娘握着一把匕首,眼神溃散,嘴里一遍又一遍叫着不相干的名字,时而发出痴痴的笑声。
芳榭宫上下的人见此状,不敢有一丝放松,怕惊扰了娘娘,只得一边看着娘娘,怕她做傻事,一面又派人速速去请皇上来。
还在上朝的宋珩听到来人的禀告,眸子暗了暗,还是立马散了朝。心中就算不相信她会疯癫,情感上还是让他忍不住立马前往。
宋珩靠近沈南雁的那一刻,沈南雁身体本能的颤抖,眼神本能的抗拒,嗓音带着嘶哑:“你到底是苏珏呢,还是李浙……亦或是那个亡我国家的君王?”
口中说的这句话没有一个名字是他可以听懂的。
宋珩削薄的唇微抿,嗓音暗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沈南雁,你到底想做什么?”
面前的女子听到这话,好似不能理解,抬眸露出茫然的双眼,“沈南雁?她是谁?”
宋珩死死的盯着沈南雁的眼睛,直到从她眼眸里看不出一点伪装的痕迹,遂心烦气躁地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刚坐在位置上,突然想到了什么,确定是疯癫无异,他再次起身将她拦腰抱起,余光瞥见她眸子里深深的厌恶与害怕。
他不由冷呵一声,冰冷的嗓音就夹杂着浓浓的阴戾响起,“即使你什么也不记得,对我的厌恶却一如既往。”
沈南雁不为所动。
僵持了大半天,最终以丞相有事求见,宋珩遂离开了芳榭宫。
不出一日,皇后疯了,这一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整个大梁。
若是无有心人推波助澜,这一消息暂时不会闹的人尽皆知。
宋珩闻后,大怒,命人彻查此事。
沈谨见宋珩如此举动,心下稍定,对宋珩的怀疑淡了几分,宋珩心中有雁雁,无论如何,任这一消息传播,闹得人尽皆知的人也不可能是他。
…………
夜极黑,在阴冷的冬季没有一丝温度。
“殿下,今日渺渺小姐食欲不振,连晚膳都没用,早早歇下了。”侍卫低声禀报着一日所见所闻。
宋予点了点头,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大多数眼里的沈南雁,是京都乃至整个大梁第一美人,清丽雅致,冷清骄矜,美极,冷极,淡极。
慕昭,慕公子京都贵女心中的闺中良人,举止大方,温润如玉。
作为他们的女儿,模样生的自然也不会差太多,与沈南雁清冷孤傲不同,渺渺更加温婉清丽,雅致纤弱,让人有保护欲。
黑夜中,宋予站在床榻前,那双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床上的人,深暗浓稠。
如今,整个大梁都知道,皇宫出了个疯子皇后。
世人也知,从建国开始大梁王朝从来没有哪个疯子当皇后,如今沈皇后迟迟没有被废,倒是因着皇上对皇后娘娘痴心一片,不顾大臣缕缕上书申请废后的主张。
整整三年,大梁整整三年,都是由一个疯子当的皇后。
三年来,沈皇后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太医曾言,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季。
只是可惜,清醒了大半辈子的人,临走前却要以疯癫状离开,不知到底是她的幸,还是她的不幸。
想到此处,宋予视线落到床榻上呼吸平稳的女子上,心猛地一颤。
沈皇后如何,他不想管,也不屑管。
只是,渺渺她有多想沈皇后,他是知道的,从假死到如今,已有经年,渺渺没有哪一刻不念着娘亲。
母女血浓于水,他不是不知道,慕昭死后,缈缈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就只有沈皇后了。
他......如今,他又该如何?
让渺渺见沈皇后最后一面,先不说会不会被父皇发现,就是见到最后一面又能如何,除了更伤心,更难受,于事无补。
最重要的是……林煜,她的煜哥哥,她心心念念,喜欢了很久的煜哥哥。
一旦离开了这里,便是永久的离开他,霎时,他还有什么机会去与林煜相争。
便是宋予转瞬即逝的私心,让慕婳这一生,无法见娘亲最后一面,也是宋予与慕婳两人悲剧的起缘。
或许,从宋予“救下”慕婳,将其藏在别院的那一刻起,他们之便是没有了
渺渺,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天一方。
这名字,是包含着她爹爹对她娘亲的爱,可惜,他们一家人,从她出生到如今,终究是聚少离多,天人永隔。
多年后,新婚夜:
“渺渺,孤到底照顾了你这么久,你便是这样对待你的大哥哥的?”
“宋予,你无耻……”面前的小姑娘红着眼眶,哭着骂出这句话。
良久,他微阖着眼,玩味地品着这字眼,忽然发出一声苦笑。
“这么多年了,唯有你叫我名字的时候,这一刻,才能感受到你叫的是我,而不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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