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在村长的号召下,村里的娃娃们三三两两地到学校上课来了,齐云看到了来的第一天见过的那个高高壮壮的男生竟然是村长用一条赶羊的鞭子赶到教室来的,不禁好气又好笑。学生们进了教室后一个两个地坐下,也许是因为挺长时间都没来上过课,孩子们又长得快,原来分配的座位已经不合适了,齐云让他们站起来排队,然后根据高矮为他们重新排过了座位,当她经过那个村长用羊鞭赶来的男生身边时,那个男生斜着眼白看了她一眼。
齐云想了想,问那个男生:
“你叫奔娃是吧?奔是哪一个奔?”
齐云虚心地请教,用左手食指在右掌心里写出一个奔腾的奔字,“是这么写吗?”
男生眼珠子乱转:“奔,就是三个牛字,还有哪一个奔?还老师呢,啥都不知道。”
齐云满脸黑线,无奈地承认自己原来真的不认识三个牛组成的“犇”字:“这个字老师确实不会读,谢谢你教会了老师。”接着又转过身,对其他的孩子们说:“来学校就是有这个好处:你不会的老师会的,老师就教给你们;你们会老师不会的,你们也可以教给老师——这就叫做教学互长。”
这里乡村地方偏僻,家长往往如同封建社会时一般专制,孩子们在家都是爹老子说一不二的,从来没听到过齐云这样开明的教育观点,他们不由地有点兴奋,在一片小小的骚动中,有另一个男生出声维护齐云,对犇娃说:
“那是因为你读得不准,老师还以为是‘笨’娃哩。”
在一片轰笑声中,犇娃的气馅一时没那么嚣张。齐云开始分配座位,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抬起头来,一双秀美的凤目,这不是她初到那天给她送了一棵有虫的大白菜玉琴又是哪个?
齐云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却还是惊喜地说:
“玉琴,你也在这个班呀?”
“嗯,”玉琴轻轻地说:“我娘让我跟你好好学文化。”
齐云笑着点点头。瞄了一眼玉琴,她虽然长得弱不禁风似的,个子倒高,和犇娃坐同桌正好合适,有这么个漂亮温柔的小同桌,犇娃再不驯顺,怕是也有了几分忌惮吧?
没想到她安排玉琴跟犇娃做同桌的指令刚下达,犇娃竟像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大叫:“我才不跟玉琴做同桌!”
在同学们的轰笑声中,犇娃趾高气扬地宣布:“玉琴身上老是有股怪里怪气的味道,我不跟她坐!”
齐云愕然。第一反应就是,玉琴这么漂亮的女生,身上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怪气味?看到玉琴低下头去,脸红得像蒙了一层红布,齐云正不知所措,另一个肤色较黑的女生说道:
“老师,不是啥怪味,玉琴的姐姐在县城里工作,送给她洗头的香胰子味。”
黑女生又指着犇娃:“你身上都是羊屎鸡粪,还说人家玉琴哩。”
“咋了?牛屎鸡粪咋了?咱农村的娃娃,身上就应该是这股味!”犇娃理直气壮地说,“我爸我妈还在南方大城市打工,也从来不给我带什么香胰子!”
齐云啼笑皆非:“玉琴是女生,你是男生好不好?”
“对!我就是不跟女生坐!”犇娃气壮山河地喊。
齐云心里暗笑,小男生,等你长大一点就知道,能和玉琴这样的姑娘坐,是你求都求不来的美事哩,到时候可别怪老师我没给你机会。齐云正准备依言重新给犇娃分配同桌,却见玉琴仍然低垂着头,轻轻对犇娃说道:
“你就听老师的话吧,我保证以后都不用香胰子洗头了。”
“哼!”犇娃朝天翻了个白眼,考虑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说:
“那可是你说的,以后再用香胰子洗一回头,我就不和你坐同桌了。”
玉琴好脾气地说:“行。”
此情此景,让齐云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好不容易分配完了座位,齐云长出了一口气。等学生们一一坐好了,开始向他们提问,根据他们反馈回的答案,齐云估计这个校长分配给她的“五年级班”顶多掌握了城市普通小学生3年级的书本知识,不过好在他们明年才毕业,小学的知识量并不大,齐云有信心能在将来的这一年半中让他们赶上来,再加上这附近县城的中学考试要求也高不到哪去,到时候让他们顺利地考上中学应该是没有压力的。
齐云想着心里便宽慰了不少,然后开始正式上课。为了让学生们对上课有兴趣,齐云特地挑选了一篇充满童趣、并且能让这些乡村学生们有共鸣的课文《少年闰土》做为第一堂语文课的教程。她教他们用普通话朗读课文,在熟悉课本的同时,也顺便纠正他们的普通话发音。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齐云朗读一句,让学生们也跟着也朗读一句,学生们的朗读本就参差不齐,再加上方言,更显得阴阳怪气,齐云虽然努力板着脸,却还是在犇娃有意发出的一个模仿人体排泄肛肠废气的音节之后忍不住笑了场,她一笑之下,班上更加沸腾,不但几个调皮的男生你捅我一下、我踢你一脚闹得鸡飞狗跳,连女生们三个两个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齐云站到讲台上,用书脊敲了敲讲台维持课堂轶序,可犇娃和几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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