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沉了一下气,笑眯眯地问犇娃:
“你说说看,为什么想要学《少年闰土》呀?这篇课文里有什么吸引了你?”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为鲁迅先生的文字甚至能吸引到犇娃这样深不吝的孩子而感到高兴的。可是犇娃却直愣愣地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不是课文有什么吸引我,我是听到那里头闰土说怎么抓鸟,好像和我们这里冬天抓鸟的办法差不多,不过呢,闰土那边的鸟,好像要比我们这里的鸟的花样多……”
犇娃滔滔不绝地讲下去,在齐云满脸黑线的表情中,同学们轰堂大笑起来。
“闰土说的没错,不下雪,鸟是不上钩的。”犇娃兴致勃勃地继续讲道:“不过,现在这时候,捅野蜂窝刚合适。冬天的野蜂死了一大半,不死的也呆头愣脑,咱用衣服盖住头脸,就蛰不到咱,还能有蜂蜜吃。”
几个男生一脸馋相,跃跃欲试地问犇娃:“你知道哪有野蜂窝?”
犇娃一翘大指,指着他自己,“怎么不知道?就是村后面的山坡树林里就有四、五个。”
教室里刮过一阵极力压抑着的骚动。有个女生尖细着嗓子,似乎有点不信地问:
“你看准了真有四、五个?那么多?”
犇娃大喇喇地点头,“保证有,没有我赔你行不行?”
女生面露犹豫之色:“这两天我家弟弟咳嗽,要是能泡点野蜜水,听说就好了。”
齐云重重咳嗽了一声,对于这些学生在下面堂而皇之地讨论如何翘课去玩,丝毫也不把她这个老师的存在放在眼里的行径表示强烈的不满。可是她紧接着便发现,在她咳嗽之后,虽然有几个学生面露担心和犹豫地看了她一眼,但是显然,她这个老师的威慑力,可比犇娃口中的野蜂窝的巨大吸引力要差得远了。
犇娃一挥手,对大家:“一起走!我带大家去掏野蜂窝。这课上着没意思,什么小数大数的,学了顶球用!”
当即就有几名男生雀跃地跳。女生们大多数看看齐云又看看犇娃,脸上流露出些许的内疚之色,可是带有淡淡负罪感的小刺激使她们更加满脸都洋溢着神秘的笑意。春,抬头对齐云憨憨地一笑,劝她说:
“老师,我们去捅野蜂窝,回来给你带野蜂蜜,泡水可甜了。”
只有玉琴脸色发白,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对犇娃说:
“犇娃,你不要又带头闹,等下校长回来了,拿羊鞭抽你哩。”
犇娃斜了玉琴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学生们又热烈地哄起来,“犇娃,你媳妇子管你哩!”玉琴的小脸由白转红,犇娃则恼怒地涨了个大红脸,整个教室在取笑和起哄声变得更加如同一口沸腾的锅。
齐云气得浑身发热,拍了一记讲桌,叫道:“都给我静一静!”
她的声音淹没在教室热闹如交响乐的音海中,手却不由分说地疼了起来,刚才那一下拍得好重啊!讲台是老木头的课桌,看起来虽然乌麻漆漆的残破不起眼,那结实程度居然真不是盖的。
趁着齐云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悄悄甩手的机会,犇娃带着一队男生率先站起身来,冲出教室。
他边走边回身吼了一嗓子,“怕个球,今天校长没在!”
犇娃咣地一声把教室门踢开,教室的门在他冲出的去的烟尘消灭后还在来回的弹荡。阳光挟着细细尘土照在照室里坐着的孩子们的脸上,似乎是一种无声的召唤。坐在教室里的孩子们微微愣了一下,继而开始各自无声而快,然后在齐云外强中干的瞪视声中,接二连三踮着脚尖溜出教室。
齐云暗怒:反了反了,这帮小兔崽子。老虎不发威,你们还真当我是y呀?一瞬间他几乎想再找校长回来,把他手里的羊鞭夺过来向着天一甩,嘿嘿,再看哪个小家伙还敢撒野?可是齐云说什么也拉不下脸去找校长,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怀疑,今天这些小家伙们集体“暴乱”有没有受到校长指使的可能性?虽然结论是她认为校长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这么过份,可要她在刚撵走校长半小时之后就灰头土脸地去求他,还不如让她直接去死。
现在该怎么办?齐云站在讲台上沉默地想了几秒钟,决定去抓领头的犇娃回来。从上次和犇娃的交锋中,她看出来犇娃其实和她一样也是有点外强中干的,犇娃是在不断地触犯她的底线、不断地试探,可她看得出来,她真发火的时候,犇娃也不是完全不畏惧的。
既然这样就好。齐云给自己打了一口气,困难像弹簧,你弱他就强!她今天要做的就是:追出去赶上犇娃,揪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摁回教室里来上课!只要犇娃回来了,她倒是不相信剩下那些起哄架秧子的孩子们还能翻起什么大风浪。这样想定了,齐云镇定地深呼吸一下,挽起袖子追出了教室。
犇娃自然早跑得不见踪影,不过这次由于全班同学都跟着他,也有一部分人拖拖拉拉走的慢,所以齐云的“追踪”倒是比上一次容易许多,而且丝毫没有迷路之臾。齐云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追上了“大部队”,落在后面的学生看齐云追来的气势不善,都纷纷停下来驻足观望,面露犹豫不决之色。
这种情形更加强了齐云必定要制住犇娃的决心。她加快脚步,顺着三三两两的人群瞠目结舌的目光洗礼,一路追到了村后的山坡上。刚钻进一个小树林,便听到犇娃和几个男生大声的呼喊和笑声。
“犇
喜欢心碎离歌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