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连雄正襟危坐于十三卫总处的石椅上,认真的分析道:“铲除这个偷盗西洋诊术的医官,本就是洋人的谋划,如今我们若是告知他们此人是鸣枪那人的妻室,那么便无需我等出手,洋人自会想办法解决了她。”
“但是我们没有证据。”
“把我们的判断依据告诉他们就足够了。”
吴连雄既然有了判断,江辰便只得按照吴连雄的计划行事。
最开始他对此事还没有任何把握,谁料在将这些判断告知洋人后,洋人并未过多追问,便相信了他们。
这属实是因为太久没有得到线索,甚至李元淳想要将此事生生拖过去。
但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
好在这时候十三卫提供了线索,将目标重新锁定在顾相宜身上。
那些洋人斥道:“早在班杰明败阵的时候,我们便有意杀王雅兮了,奈何她是李渊平身边的,倘若拿不出理由就杀她,在李渊平那边实在没法交代。当然,现在这李元淳也故意护着她,以扬国威。但这王雅兮罪孽深重,若不除她,如何给我们的同胞一个交代?”
在洋人准备动手后,十三卫这边心里便有底了。
而顾相宜近来一直受着王莽的庇佑,单是望云斋附近便有二十多个人守着,并且那些人都是秦寨的兄弟,用王莽的话说,那便是——自家都没摆过这么大的阵仗,但嫂子这边一定要仔细些。
顾相宜还是头一次享这种待遇,她遂直言道:“以前在这附近的守卫都是来监视我的,护我那都是顺便的事儿,能让我这般放心的,也只你一人了。”
在王莽看来,这都是应该的。
他反倒有些庆幸的道:“嫂子这回可是享福了,一直在家里养胎,好吃好喝的,家里家外都没人刁难,屋里屋外又都是护卫,这可比生安姐儿的时候舒坦多了。”
顾相宜苦笑一声:“怀允安的时候,虽说日子过得苦了些,但好歹有盼头,现在可倒好,一个寡妇,过得再稳当也没什么意思。”
听着顾相宜的话,一旁的小允安好奇的问道:“娘亲,什么是‘寡妇’啊?”
顾相宜顿了顿,她总是不能告诉孩子——那是没了丈夫的意思。
她没了盼头,总不能让孩子也没了盼头。
她遂回道:“就是说你爹他去了很远的地方,扔下你娘一个人在这儿。娘亲现在的这种状态就叫寡妇。”
小允安辩道:“可是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呀!”
“谁知道是哪一天呢?”
……
在外面待了片刻后,顾相宜便觉得有些疲了,宁儿和三燕见状,搀扶着她回了床上。
有时候顾相宜白天就会出现宫缩的情况,那宫缩来得猝不及防,疼得顾相宜满头尽是薄汗。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会想他。
她几乎是每日每夜的盼他能早点回来,但她有种预感——这一次,他依旧回不来。
倒是王春燕经常提着自家炖的猪肉汤过来探望顾相宜,她能有这份心思,顾相宜也是蛮意外的。
不过纵是如此,每次王春燕带吃的进来的时候,王莽的那些兵都各种检查。
好在王春燕心大,对此只是笑了笑道:“他们这样也是为你好,万一查得不严,你吃出事儿来可怎么办?”
顾相宜见她常来,遂也动了些心思,探问道:“春燕,我瞧着你总是来回折腾,你铺子那边不忙吗?”
王春燕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现在这铺子根本用不着我打理,伙计们论等级拿薪酬,一级管一级,一共分为五级,第五级那个总管事才与我交接。所以本姑娘清闲得很!”
顾相宜见状,顺势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有没有打算住我这儿?”
王春燕乍一听这话,惊得顿时手足无措。
“二嫂嫂,你不嫌我粗俗?”
顾相宜心道:粗俗都是小事,她现在最缺的是待她真心的,万一有什么意外,也有个能靠得住的人。
顾相宜遂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说真的,春燕,其实我最近挺不安的……”
王春燕叹道:“我懂!我懂!但凡知道你上次生孩子经历过什么的,那都懂你现在心里多没底儿,更何况二哥哥他现在……”
说到池映寒,王春燕的话突然戛然而止。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王春燕只得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现在想起二哥哥心里就蛮难受的……”
王春燕低着头,一脸的苦楚,最后还得顾相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王春燕叹道:“我大概是习惯不来,日子越久,我就越想他。有时候,我有点后悔,那天看到二哥哥的囚车离开的时候,他跟我说,让我不要再送了,但我为什么那么听话的就停下了呢?我那时候要是多追一步,就能多看他一眼……可我哪里知道那会是最后一眼啊……”
“那说明你至少见过他了啊!你至少送他最后一程了啊,你要知道那天他特意嘱咐我不要去送他的……”
“二嫂嫂,你应该比我还后悔那天没有送他吧?”
顾相宜就这么看着咬着牙安慰着她的王春燕,她不禁感慨着——这人怎么就那么朴实呢?
她甚至会去想,前世她和池映寒在一起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一个只拿对方当朋友,一个却爱惨了那个只拿她当朋友的人。
顾相宜再度拍了拍王春燕的后背,安慰着王春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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