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这顿饭吃得俩人尴尬无比,更是吃得付酉糟心不已。
任付酉如何苦思冥想抓耳挠腮,谢暄摇自岿然不动,全程作畏缩怯懦河龟状。
中途谢暄摇也去了趟洗手间,堪称求爷爷告奶奶地向付大师讨教,付大师想起他纠结斟酌了许久之后说出答案,在车厢里急的跳脚地撵她快快付
诸实践时对方轻飘飘一句:“我觉得……时机还未到,要不先算了吧……”
付酉:呵呵。我要是再在这个问题上叼她我就从像她一样直接从车窗里跳下去。
于是在后来的二十分钟里保持沉默再不指导的糙汉付酉再次见识到了何为商业聚餐:
全程尬到飞起,俩人一个赛一个的冷漠面瘫。吓得一旁的侍应生还以为这不是好友重逢而是仇人相见。可这就是两人如今相处的正常状态。
这种诡异的“正常”延续到了分别。只有温澄不自觉转头盯着对面姿态优雅的女人不觉蹙眉:他记得,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最后毫无意外地,公证人/围观者/评委付先生沉痛地宣布:谢暄摇酝酿已久的告白宣布再次失败。
谢暄摇例行烦躁地揉揉头发暗恼自己的不争气,却不自觉松了口气。
原本以为不过是酝酿个几个月她找准时机再次告白的事儿,可……
就在谢暄摇礼貌告别后转身准备离开时,有嘈杂聒噪的声音乱哄哄地传过来。其中一个稍尖锐点的穿透夏日燥热的风猛地击打在神经末梢上:“诶诶诶快躲,花盆掉下来了——”
〔花盆?什么花盆啊?是在说东街植艺店吗?〕谢暄摇还没从一面焦躁一面如释重负的感觉中脱身,听见动静后她只是眨了眨眼,这般想到。
随后,在四周瞬间静谧的环境里,她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混杂着大力摔上车门的响动,还有两道慌乱的脚步声。那喊声似乎是付酉粗沉的嗓音,她不敢确认,因为那里面带着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恐慌:“谢姐,快!快躲——”
谢暄摇说不上为何,心底骤然一沉,好像自肩膀至胸口被猛地担上千钧重的石头,压得她无法呼吸,只来得及迷茫地、慢吞吞地向上看去。
她看到了那个白色花盆的底部,像是一个小小的ufo。看起来花盆兄好像非常有礼地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反应,其实仅是瞬息,谢暄摇便惊恐地发现她现在居然已能够看清上面印有的细小花纹。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躲开,但是,不知为何,她平素敏锐的神经今日好像突然被全部麻醉,双脚像是生根了一样一动不动。她在高速掉落的花盆下全身僵硬,唯有瞳孔随着瞬间砸下的白色椭圆物体一点点放大——
她在依旧茫然中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被一阵巨大的力量掀翻,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古龙水的味道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她无比清晰地记得那个气息。甚至可以说,那是深深镌刻在她脑海里的味道。实话说,她的记忆力着实有些感人。她记不得书卷上一道道使人眼花的文字公式,甚至连同学的脸都有些模糊,可这个味道,却不可思议地印在了记忆深处。
牵动神经,扰乱心弦。
像老旧的玉器,不经意刮过的印记,永远不会随时光而远去,只是呆呆地、小心地忍着细小的疼痛把岁月的痕迹握在掌心。不时拿出来看看,然
后笑着一层一层细细磨润,甜到了心里,不自觉乐出了花。
她也偷偷笑了,精致姣好的脸,乐出了花。
然而,来不及贪恋更多,仅是一瞬的相碰,她便被狠狠推开——
谢暄摇怔怔坐在地上,茫然地睁着眼睛看过去,眼底满是不解和委屈。
她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变得死白。
她猛得把本就闭合的眼睑用力闭紧,无力地妄图说服自己。
本只有抽气声的黑暗中瞬间一齐涌入了恐慌的尖叫,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谢暄摇的耳朵“嗡”地一声,终于陷入了极致的寂静。在这有些可怕的背景中,她按捺不住内心的仓皇与焦急,终是又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片可怕的血红。
她看见她的神祇、她半生里从来高高放在心尖上淡雅矜贵的神,顶着一张沾满尘土血污却仍旧美艳的脸庞,只来得及淡笑着对她启唇说了句什么,清隽高大的身形一晃,就在盈满了血色的视线里沉沉倒下——
她听到左胸口好像有什么一并分崩离析。
……那是,她的梦。
她的信仰………现已沉入沙土里的信仰。
灰沉的天压抑着泪水,她不得嘶吼不得崩溃,甚至不得呼吸也不得呼救,只得愣愣地妥协于命运。纵使心中千般万般不甘与委屈,也逃不过梗着脖子削去反骨。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才会追悔。”
这话真是…那般讽刺,那般可笑,那般的、无力啊……
她摇摇晃晃转过头,眼底映入拨开人群焦急赶来的、付酉赤红的双眼,也映入瞬间变得黑白的、窃窃私语的人群。
那黑压压人头攒动,不过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突然的晕眩感铺天盖地地袭来,她支撑不住无力的双腿,单膝跪下。
泵出的鲜血和飞溅的瓷片沾染了她精致的灰发、划破了她美丽的脸。她颤抖着双手惊慌失措地捂住面前人鲜血淋漓的头颅,像个无助的孩子呆坐着。任付酉挤在外层如何劝说甚至是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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