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和主任两个面面相觑,他们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你们,刘明柱说,三个女人,孤儿寡母的,看着你们也可怜,这几株玉米棒子,你们连吃也没吃到口,就被我们逮着了。你们放心,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处理你们的。我只是觉得你们这样四处流浪,也不是个办法。有没有考虑找个什么人?什么地方落下脚?
母女三个一下愣住了,他们好像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情会落到她们头上。明花香说,怎么不想啊?我们天天都在想。可哪有这样的机会呢,哪有这样的地方啊?有谁会收留我们的?难道你们愿意让我们在你们村落户,当个社员吗?
吴兆成说,我们实在看见你们太可怜了,真的愿意帮助你们。但是平白无故,我们也没法收留你们:如果你们能在我们村找个人,看样子,你们两个女娃,还没有成家。如果能在我们村找个人,只要有一个人嫁给他,我们就自然而然的能给你们上户口,就能成为我们村的社员。你们俩愿意吗?
真的?她们的母亲一下睁大了眼睛,三个人又一起直挺挺地跪在了支书和主任面前,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恩人呀,我们可是碰上大恩大德的恩人了。
支书和主任赶紧把她们搀扶了起来。
明丽香流着眼泪说,只要给我们一条活路,给我们指出一条活路,别说找个对像嫁人了,就是让我们给当牛作马也行。只要不让我们四处流浪,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有口饭吃。我和姐姐,我们随便找个什么人都行,哪怕是瞎子瘸子哑巴,只要给我们一条活路。你们当领导的能给我们落户口,给你们当社员,你们就是我们的最大的救命恩人了,你说呢,姐姐,你说行吗?
她回过头问她的母亲和她的姐姐。
你想得太对了,明花香说,我跟你想的一样。
不能啊,她们的母亲说,那不是我把你们全害了吗?
为了活命,还能有什么挑肥拣瘦的。这两位恩人,已经给我们指出了一条活路,一条活命的路,我们早该知足了。
明丽香说。
不过,你们先别太高兴了,刘明柱说,我们这个村不太富裕,但比别的村子还要好一些。我们村除了一个人,跟你们两个嬬子年龄相当的,全都成了家结了婚了。所以你们没法选择,只能选择唯一的一个人。
我听着,脑袋里“嗡嗡”地响。这位书记大人,这位主任大人,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想出这样的点子来的。在我的印像中,他们经常就是逼着我,让我干不想干的事,像瘟神一样害我。可现在,他们说的这唯一的一个人,就是我,就是我马吉平。亏他们能想得出,这不是乘人之危吗?我真的不知道是为了救人家,还是为了害人家。我可是个著名的贼啊。虽然不至于瘸腿折胳膊,也不是老的不可救药,但名声不好呀。她们能受得了村里的人指指点点吗?我听了他的提议,真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明花香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姐妹俩绝不是说假话,随便什么人,只要能收留我们,别说是嫁给人了,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嫁给牛驴骡马,我们也一点不后悔。只要让我妈能活下去,我们也能活下去。那您说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能给我们简单说一下吗?
不用说,吴兆成笑着说,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三个人愣住了,一起抬起头望着我。我吓得赶快把头低下去,脸上一阵阵发烧。
见过面了,在哪见的?但明丽香好像明知故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刘明柱指着我笑着说,你们俩谁愿意嫁给他?
这场面我头一次见到,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我是个著名的贼,每天被批斗,呵斥,打击,侮辱,生不如死。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找个女人,结婚成家,更不会想到找个外地的女人成家。
大家一下全都僵住了,场面有些尴尬。谁也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结局。他们母女仨,三个贼,和我这个抓贼的人,怪不得人家当支书和主任,就是连我都想不到。我怎么在抓住她们的时候没想到把她们接到家里,让她们中间的一个给我当压寨夫人呢?而现在,天天让我害人的两个支书主任,去给我找媳妇。我真的是尴尬得无地自容,就像站到批斗会上挨批斗一样,不敢看坐在前边的三个女人。
刘明柱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这样吧,他冲着我说,马吉平,我也没问你同意不同意,就给你做主了,以后会怎么样?我也没把握,你先回去吧,回去等好消息。至于你们,他对那母女三人说,几个玉米棒子,至于吗?这个吉平也太认真了,这么点小事,根本不必交给我们,直接把人放了不就行了?当然也是坏事变好事,也许你们以后不会再流浪了。你们就不要吃什么生玉米棒子了,跟着我到我家去吃饭吧。
母女三个人一下愣住了,再一次给他跪下了,含着泪一声声地喊着,他是恩人,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我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一闪身出了门往家走,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受。因为我从来没有想到,我自己家里会多出一个女人来,而现在,居然可能会多出三个女人来。我不知道,这对我是好处还是坏处?我怎么能养活了她们?她们能接受我这个贼吗?我是个有命无运的人,已经习惯了天天碰上倒霉的事;要是有一件好事、幸运的事突然降临到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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