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希仁抿唇,继续道“陛下,臣也只是从国力考虑。我们暂且是处于上风,却是不敢贸然再动。”
“冯爱卿,我们便是不打,育国未必是这般想。”司伯言不想在此事上多浪费时间讨论,悠悠道,“育国迟迟不肯交出李仁兼,可见其并无求和之心思。育王也亲自出战,摆明了是与我大氏撕破脸皮。咱们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冯希仁拧眉,心中忐忑“陛下可还记得,怀王出战之前祭祀占卜,卜辞之中所言,盛极必衰?如今,我们当见好收手才是。”
这话就像是一盆凉水,将司伯言浇了个彻底。司伯言本来的兴奋之意消失了不少,瞧着冯希仁也不是那么顺眼,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
谈御史察言观色,忙道“丞相,你这话可不是杞人忧天了?当初有这个卜辞不假,不为道长不也说破此的法子就是让怀王妃随同出战?根据这些战报来看,怀王妃立功不少,定然是能帮怀王解了这不祥之语的。”
“正是,你这冯大胆怎么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是大胆,怎么当了丞相愈发地怂了起来?”马太尉也跟着附和,指着冯希仁就开始怪责,“陛下,莫听冯希仁这扫兴的话。咱们大氏军队定然可以攻破育国,将育王舒尔单和李仁兼押回圭都!”
司伯言听着谈御史和马太尉的话,心情稍微好了些,瞥眼见冯希仁还是一脸忧国忧民的模样,面色缓和了些。
“丞相也是从大局着想,为了大氏好,朕能理解。不过,怀王身边有怀王妃相助,还有柳成言可随时占卜预测,定然也能化险为夷,丞相便莫要担心了。天下事务繁多,丞相还是先替朕将这天下给管好罢。”
冯希仁心中暗叹,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臣遵旨。”
司伯言又随口聊了些,便让所有人退了,身边也不留人。
待众人离去,司伯言才重新取出奏章下的一封书信,缓缓地打开信封,展开书信,又细细地瞧了一遍,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这信是怀王伴随奏折一块儿送来的密信,里面基本都是一些家常,多半都是常乐的情况。
信上将常乐干过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
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司伯言的眼前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常乐的笑脸和身影,甚至能想象出她做那些事的样子。
不过,司伯言却觉得这信从金山关之后,就有了些变化,有哪里怪怪的。
怀王居然在每封信里都把常乐给夸了个遍,明明是件小事,他都能把常乐给夸出花来。而且,信中还多次提到常乐说想念他的事。
不可否认,司伯言看一回嘴角都忍不住弯一回,但并不代表他的心智就这么被蒙蔽了。
“一
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不受控制的,信上的内容被读了出来。这正是怀王说的,常乐常念叨的一句。
上封信里还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司伯言怅然苦笑,扶额将信折起合上,略微失神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走的那般毫无顾及,这又算什么?”
说着,面前已经铺好信笺,提笔沾墨写起回信。
寥寥一篇,习惯性地要写出最后一句时,猛然顿住。微微抿唇,另换一行,写了落款,笔锋一回收起最后一笔。
大致将信笺重新看了一遍,搁下豪笔,晾置笔墨。
修长的手指从旁取过画筒,这也是同捷报和信件一块儿送回来的。
不必猜便知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无非是一两张记录战事的画面,常乐画的。金山关大捷之时送回来了第一张,此后便常有记事画送回来。
展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是两张画纸,一张是氏军攻下育国边关鹄关的战事图,攻城对战,将战争之惨烈完美地画了出来。
画纸的右上写着《鹄关胜图》四字,字迹灵逸秀骨。司伯言认识,这是柳成言的字迹。每张画卷的题名都是此字迹。
鹄关一战告捷,此画也算是有着纪念意义。
另一张是行军图,瞧着威风凛凛。令人不由感叹一句,大氏雄师之威武。右上角写着《征西城图》。
西城是鹄关过去的另一座育国城池,是个小城池,攻下来应当是没什么问题。若是无意外,捷报此时已在路上了。
两张画表达的十分简单,司伯言却是忍不住细细看每一处。
常乐的如今已开始用毛笔作画,瞧着画工也长进了不少,画法还是熟悉的写实画法。
微微敛目,司伯言将墨迹干了的信件整齐折起,塞入信封之中,信封上写下“怀王启”几字,嘴上已经叫了单总管进来。
“将此信送至边关,这两张军事图依旧交给史官留做记录,注一下画师,常乐。”
“是。”单内侍接下吩咐,瞧着司伯言要出门,忙问,“陛下,您这是往哪儿去?”
“朕独自走走,莫跟着了。”
话落,人已经出了大殿。
单内侍轻手轻脚地将画展开一看,见怪不怪,对常乐的称赞之意却是没有减过。下刻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叹着气儿将画卷起塞回画筒里。
“放着圣宠不要,偏要去边关。换个地儿画画,倒是帮史籍记录做了贡献,可对个姑娘家来说,所谓的名留青史有什么用呢?”
……
皇宫,三清神殿。
司伯言四处游晃,想透透气,换个心情。信步之间,却是来了三清神殿。待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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