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鹓感觉自个不大对劲,她既没喝酒,也不似生病,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当即环顾四周,这里离凤音阁还有段距离,她因着拣近路,此处有些偏僻。
因着脚底似是踩棉花般,没什么力气,若鹓即便紧张,却仍不得不靠在一旁栏杆坐下,缓过方才一瞬的慌乱,若鹓头虽还晕着,却也回过神来,这里毕竟是内宫,应不至于有人胆大到在宫中动手,且此刻她冷静些了,才发觉此处离延绿轩不远。
十二爷早已出宫建府,延绿轩他如今更是不会去了,延绿轩本就地处僻静,平日里多是闲置着,虽有人打扫,但除了洒扫的小太监,并不怎么能见到其他的人影。
若鹓也算是熟悉那里,此时她的情况回凤音阁是不大可能了,倒不如先去延绿轩歇歇,待缓过劲儿来,再回凤音阁。
打定主意,若鹓撑着起身,好容易挪到了延绿轩,推开门进去,一径轻车熟路摸到了软榻坐下,半撑着身子,喘着粗气。
走这么一小段,若鹓已是出了一身的汗,好在打扫屋子的小太监还知道在这屋里点着碳炉,倒是不用担心会冻感冒。
若鹓阖眼半躺了会,头晕的感觉轻了一些,身上的汗也渐渐消了,她正想着起身回凤音阁,突然屋子的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了。
若鹓闻声望去,一时惊诧地竟半张着口,愣在原地。
屋门口,正是一身朝服的八爷,他瞧见屋里的若鹓,也是难得露出一抹诧异。
到底是八爷先回过神来,他迈进屋子,向若鹓走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可瞧见蕙情了?”
八福晋?若鹓脑子乱哄哄的,她有些踉跄地起身,道:“我来这里有一小会了,并未见着旁人。”
见着若鹓有些踉跄,八爷下意识地抬手扶了一把,道:“怎么了?身子不大舒服?”
若鹓微微摇头:“许是没休息好,有些头晕,倒是不打紧。”虽然身上还难受,若鹓却觉得自己与八爷单独相处似乎不大好,便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告辞。”
八爷明白若鹓的心思,微微垂头,敛去眼底的神色,收回了手,道:“那你自个小心些。”
若鹓应了一声,勉力平稳住步子,往门口走去,与八爷擦肩之时,听他轻声道:“你与皇上之事……对不住。”
若鹓的步子微微顿住,旋即明白过来八爷话中所指,她微侧过身,同八爷道:“不是你的错,况且,那件事我也并未放在心上,故而你不必同我道歉。”
八爷没有即刻出声,他仔细观察了下若鹓的神色,当真是平静如水,似乎并未受什么影响。八爷心中略略松心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悄悄打量起若鹓来,他已许久未同她说过话,许久未与她靠得这样近,上一次,还是在太庙之时。那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可即便如此,眼前这个女人带给他的触动却如滔天巨浪一般,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她对他的躲闪回避,他从没想过自己遭罪时,她会用这样直白固执的举动无声地为他求情。
或许便是因为她的这个举动,一下子将他与她的距离拉近,却也是因为这个举动,他不得不将她远远推开。
“若鹓,跟着皇上,你过得好吗?”八爷到底是问出了他的心声。
若鹓回望着八爷,有些意外,却很快展开一抹笑:“这事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哪有事事顺心的生活,但至少此刻对于我来说,还是不错的。”若鹓想起她与胤禛这些年,甜蜜快乐不少,争吵折磨颇多,尤其在他登基后,更是打了几场冷战,可胤禛从没起过两人分开的念头,哪怕她有过,胤禛也从未有,这是她永远也对他狠不下心的理由。
若鹓的眼神已给了八爷答案,他有些无奈地轻笑着摇头:“我认输。”几十年了,他放手,他利用过她,也算计过她,更差点伤害到她,今日二人能和颜悦色做一个了结,也算是不坏的结局。
若鹓明白八爷的意思,尽管从始至终,他从未对她明言,她甚至一度对他此举格外好奇,可如今都不重要了,能平静地终结这段二十年的错杂纠缠,她心内无比轻松。
“八爷,谢谢你。”
若鹓轻轻说了一声,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真诚。
八爷冲若鹓笑笑,却并不让人觉得有何凄凉、悲惨之意,他向来便是如此啊,“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不论是头角峥嵘时的八贝勒爷,还是游刃朝堂的八贤王,即便是困顿蛰伏不得意之时,承丧母之痛与肌肤腠理之疾时,他也始终如此,只消淡淡而立,便是一株清新隽永的君子兰。
“八爷!若鹓!你们在做什么?!”突然而至的厉声喝问,打破了屋中的平静。
若鹓同八爷闻听,一齐寻声看去,盛怒之下的八福晋,赫然立在门口,见二人看过来,狠狠踏着步子走到二人跟前,抬手便朝若鹓打去。
“你做什么?”八福晋的手被拦在了半空中,她不敢置信地转头瞧向八爷,道,“好好好,你心疼她,舍不得我打她,你们、你们当真是好样的!”
晚八爷一步反应过来的若鹓不由退后几步,将自个同八福晋隔远些,八福晋话里分明是误会了,她才同八爷做了了结,还没轻松上一会,又闹出八福晋这茬,忙解释道:“八福晋,若鹓在此处小憩,正欲离开时,碰上了来此的八爷,便是八福晋过来时瞧见的情境,还望八福晋不要误会。”
“误会?”八福晋挣了挣自己的手臂,却没能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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