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非国璋兄还有惊喜于我?”
“谈不上惊喜,只是有一故人要见季伦兄。”
“何人?”
“受人之托,恕国璋暂不告知,到时她便会……”
“给我一个惊喜?哈哈!国璋兄,请。”
“季伦兄请。”
那是少林河东岸的一片桃林。虽已暮春,即将凋零的桃花依然抖擞着成熟的花瓣,在微风中展示那美艳无比的红妆。桃林深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草庐。幽静的花径散落着残存清香的落花,好似铺就了薄薄的花地毯,在迎接远来的稀客。
两人爬了一天的山,漫步来到草庐,已是入夜时分。卞畏客气地将石崇让进草庐中堂,小书童为两人烹上浓浓的云雾茶。正当石崇细细品茶的时候,草庐后堂忽然传来一阵古琴声,还伴有清脆阅耳的女子歌声。石崇精神为之一振,因为他听到了很熟悉的歌词:
晨光渐朗朗,玉露初霓霓。
九天祭事毕,三辰礼依依。
帝怀神农之务穑,想伯禹之疆理。
大饮以劳晨,躬耕以悦使。
放牛於薮泽,还马於田畴。
务穑劝雨粟,顾勤於社稷。
粢盛敬斯皇,万代之储祉……
咦,这不正是自己伴随武帝藉田时所吟之《躬耕曲》么?配上音乐,再由此圆润甜美的女子娓娓唱来,顿觉一阵气畅神怡,似乎全身出现一种又酥又麻的快感。
曲尽琴收,石崇连忙问道:“此女子何许人也?”
“正是想与季伦兄相见之故人。”
石崇“嚯”地站起:“快快带我前去相见。”
卞畏微微一笑,将石崇请出中堂,二人踏着桃花地毯,走向后堂。后堂正中,只见一位身旁缭绕着几缕熏香的娇艳女子盘坐抚琴,见有人来,女子忙起身相迎,她低着头款款走到石崇面前,纳头便拜:“石恩人请受小女子缪兰儿一拜。”
石崇混身的皮肉似乎是颤抖了一下,他扶起女子,定睛一看,果然就是日前相救的绝色美女缪兰:“兰儿不必多礼,相救之事,何足挂齿呀。”
卞畏知趣地退了两步:“季伦兄,国璋尚有些许家事要处理,你与缪兰姑娘慢慢叙谈。”说罢转身退去,再也不见了踪影。与美少女交谈,石崇像是沉浸在浓浓的蜜意之中。他得知,缪兰儿虽家道清贫,自幼却受深落第秀才的父亲熏陶,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此次相见,自然是卞畏的精心安排。石崇久不时瞟一眼妩媚动人的缪兰儿,那桃花似的脸蛋儿似乎在传递着一种莫名萌动的春心。石崇内心暗暗叹道:武帝内宫的万名佳丽,也未必比得缪兰儿的美貌,今生今世能拥此美人……足矣!
入夜后,嵩山上的松涛声一阵紧过一阵,有如大海波涛不倦的吟哦。石崇问缪兰道:“兰儿,你见过大海吗?”
缪兰低着头:“兰儿还未出过阳城呢。”
“去年伐吴,季伦在交州有幸得观北海。”
“大海真是无边无际么?”
“真是无边无际。面对大海,想起的是我们武将之禀性:平日里心平如镜,只有那报国之愿如暗涌般阵阵起伏;一旦风狂海啸,那就会卷起惊涛骇浪,粉碎一切阻挡之物。”
“那么,如今这一阵紧似一阵的松涛声,算是心平如镜呢,还是就要卷起惊涛骇浪了?”
石崇装作无意识地拍拍兰儿的手,“不像是心平如镜吧?”
那白晰细嫩的小手儿没有移动,石崇的手轻轻压了上去,似乎要捕捉住那几只滑腻腻随时会溜走的小鱼儿。
缪兰的脸儿更红了,她想悄悄抽出被捉却还未捉稳的小手儿,殊不知不动还好,这一抽动反激起了石崇内心深处那一股冲动,他不顾一切地紧紧抓住缪兰的手,顺势往自己怀里一带,像是突然卷起的一股巨浪,将缪兰整个卷进了自己宽大厚实的怀里。
缪兰流出两行香泪,止住了喷薄欲起的巨浪:“兰儿仅此一次,以报大人相救之恩。”
石崇愣了一下,然而冲动已将他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狂滥的放纵。
惊涛骇浪卷起来了!狂涛在欢情的大海里肆无忌惮地起伏着,时而掀起了滔天巨浪,时而嵌入深不可测的海谷。相形之下,嵩山上的松涛声,不过是在苍白无聊地低低呻吟……
一大早,石崇被一阵轻轻的叩门声惊醒了。他下意识地往身旁摸去:空无一人!昨天夜里与美人……难道只是南柯一梦?这时只听门外卞畏轻声言道:“石大人,各县有紧急公文,等候太守批阅呢。”
原来太守府的官员寻不到石崇,回想起昨日石太守是与卞畏一同出的门,便寻到了卞畏。石崇不好问及缪兰之事,只是匆匆赶回太守府。
石崇一看文书,原来是阳城今春遭百年未遇的倒春寒,麦苗返青后被寒潮春雪摧残,大量枯死。石崇大惊,忙问官员们有何补救办法。司农官献计道:“而今之计,惟有重耕后立即改种旱稻,以解夏粮匮乏之急。”石崇毫不迟疑,当即下令各县开仓放粮,以谷为种,重耕后播种植稻。他一边上表洛阳,告知重耕改种之事,一边拨库银一万两,分发各县抢种。
夜里,他回到官邸,突然想起卞畏所捐的一千两银票,忙找了出来:这是卞畏用于助学的,一千两哪!自己身为太守,一个月的薪俸也不过是二十五两银子,这可是三年多的俸银呀。此时的他,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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