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微微一笑,说道:“想我梁某再是不堪,又岂会与盗墓淫贼为伍?龙牙、狮心,尔等也太小瞧人了吧!”
此言一出,木台为之一静,花清渊心头如释重负:“我到底没看错,这孩子纵然大节有亏,小节上却决不含糊。”当即撇下心事,全心给秦伯符疗伤。
狮心、龙牙一肥一瘦两张脸涨如猪血,四眼大张,死盯梁萧。贾秀才忽地越众而出,破扇指点二人,嘻嘻笑道:“妙哉妙哉,梁萧与尔等为伍当然不妥,他是人,尔等便是狗是猪,他若是猪是狗,尔等就是猪狗不如……”龙牙脸色一变,重重哼了一声,足下木板忽地出现一道焦痕,疾若蛇行向贾秀才脚下爬去。梁萧瞥见,叫道:“当心。”
贾秀才正说得高兴,忽觉脚上灼痛,低头一瞧,鞋袜裤脚火苗乱窜。他吃了一惊,慌忙纵起,可那道焦痕跟踪而至,贾秀才犹未落地,焦痕早先到他脚底,只两个起落,贾秀才衣裤尽燃成了一个火人。众人瞧他手舞足蹈,满身火光,俱都惊呆了。池羡鱼情急关心,箭步蹿上,伸手拿住贾秀才胳膊,只觉一股热流直涌过来,衣袖顿时燃了,他顾不得许多,抓起贾秀才几步抢到台边,哗啦一声将他浸入湖里,直待得烟尽火熄方才提上岸来。贾秀才衣衫俱破,毛发焦枯,满身灼伤处处,当真十分狼狈。
池羡鱼放下贾秀才,两手叉腰,怒道:“上人好手段,池羡鱼还要请教。”龙牙望天冷笑,足下又多了一道焦痕向池羡鱼延伸过去。
池羡鱼虽知这道焦痕古怪,却想不出应付之法,可大言已出,绝无退缩之理。正觉惶惑,眼前人影一晃,花清渊袖手站在前方,温言道:“池兄,这点儿雕虫小技,花某先挡一阵。贾兄弟伤得不轻,你带他下去医治。”这番话既给池羡鱼台阶可下,又将担子轻轻接下。池羡鱼衷心感激,只瞧那道焦痕来势一缓,如活蛇般扭动数下便在花清渊身前两丈停住。
花清渊微微笑道:“上人的‘大圆满心髓’神通了得,怎却勘不破悠悠世情?”龙牙上人被他瞧破根底,心头一凛,闷声道:“花宫主见识了得,但不知武功如何?”两人语带机锋,漫然问答,足心却不断涌出内力,遥相攻守。
“大圆满心髓”乃是密宗绝学,汲收烈日精华为己所用,高明者往往身具无俦阳劲。不少高僧圆寂之前都会召集门下弟子,催动阳劲**己身,烧得尸骨无存,故而世称“虹化”。龙牙的“大圆满心髓”练至八重,叫人无端焚烧,大非难事。花清渊见这喇嘛内功奇特,池羡鱼万难与敌,情急间挺身而出,他武功本高,这十年更有精进,比龙牙只高不低,只是性情冲淡,不为己甚,虽占上风,也只将阳劲阻住,望他知难而退。
狮心尊者见状,暗暗运气,将内力逼出足心,与龙牙的“大圆满心髓”合成一股,急向花清渊攻去。他的“慈悲广度佛母神功”登峰造极,较之龙牙还要厉害。花清渊只觉对方劲力骤增,难以抵挡,那道焦痕一摆一扭、一寸一尺地爬将过来,额头顿时渗出细密汗珠。
梁萧心想:“这两个喇嘛以二敌一,厚颜无耻,我出手取胜不难,但臭喇嘛纵然可恶,却打着助我的旗号,我不受他们恩惠也不好出手对付。”正觉为难,忽见花无媸穿过人群,飘然来到近前,漫不经意地立在花清渊身后。焦痕蠕动一下忽又停住。梁萧心中一定:“是了,天机宫能人众多,何须我来出头?”
双方僵持半晌,狮心尊者忽地笑道:“中原当真无人了,白白站了几百条汉子却要一个女子出头。”花无媸淡淡说道:“那又怎样,尊者瞧不起女人么?尊者练的是‘慈悲广度佛母神功’,当知我佛如来也是女子所生!”狮心尊者面肌微一抽搐,笑道:“岂敢岂敢,尊驾武功见识更胜须眉,故而才令区区凭生感慨。想当初,伯颜丞相兵至临安,宋朝大军举国投降,端的是‘十万大军齐解甲,更无一人是男儿’。”他最后两句以内力发出,十分响亮。只因事实如此,花无媸一时语塞。群雄更是愤怒,但想单打独斗却无人是这二人的对手。释天风又囿于诺言无法出手,只气得哇哇怒叫。
忽听得一个声音从湖上传来:“谁道大宋更无男儿?”声如平地惊雷,欺山凌谷,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群豪喜上眉梢,同声高呼:“云大侠!”狮心尊者心头一凛,回头望去,十余只小舟从彩贝峡中跳了出来,为首船头凝立一人,须眉似画,衣冠胜雪,肩头五色剑穗在山风中抖得笔直。
群豪又呼一声:“云大侠!”呼声中,舟船来若飞箭,距木台不及六丈。云殊足下一顿,船尾翘起三尺,众人只觉狂风扑面,抬眼间,云殊已至木台上方。
龙牙见云殊人未抵岸,声威先是夺人,有心挫他威风,不待他落地,闷声抢出,一掌拍了出去。众人未料他一代高僧竟施偷袭,叫喊未及,忽听云殊大喝一声,双掌疾吐。刹那间,狂风如啸,灼浪逼人,龙牙一声大叫,足不沾地便已跌出丈余。
云殊身子微晃,喝道:“贼和尚,再接我一掌。”身若旋风飙出,一掌拍向龙牙胸前。龙牙无可闪避,挥掌相迎,但觉对方掌如山来,自身百骸欲散,仰天跌出三丈,兀自站立不住,连转两转,脸色阵红阵白,还没站稳,又听云殊一声骤喝:“第三掌。”声未歇,掌已至,较之先前两掌更加凌厉。
龙牙无奈聚起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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