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牙适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谁料三掌便被震落湖中,群豪痛快莫名,欢声雷动。狮心尊者更是惊骇欲绝,一咬牙,趁着龙牙上人落水、云殊背朝自己的当儿,合身扑上,两道掌风利若刀戟劈向云殊的背脊。
云殊知觉敏锐,狮心尊者掌风未到他已转身,左拳如勾压住狮心右腕,右掌对上狮心左掌,忽地拳掌相错,右推左拉,正反两股劲力均是大得惊人。但听咔嚓一声,狮心尊者倒退三步,面色青灰如泥,一条右臂死蛇般垂了下来。
云殊却不趁胜追击,凝立如山,目视狮心,喝道:“谁道大宋更无男儿?”他三掌震飞龙牙,半招卸下狮心右臂,此时雷霆一喝,狮心尊者身子忽震,双目陡张,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释天风双眼发亮,高叫:“你是老穷酸的弟子么?功夫不坏,来,让我指点你两招!”摩拳擦掌,兴奋不已,凌水月一把将他拽住,怒道:“老头子,莫要搅了人家的正事。”她瞧云殊威势,心底微微生怯,唯恐释天风当众丢人。释天风被她拽住,不情不愿地退了一边。
哗啦一声水响,龙牙从水下钻了出来,将身一摇,大喝道:“小子莫狂,老衲还没输呢!”原来他那三次退得迅疾,消去云殊大半掌势,是以并未重伤,自忖还能再战。众人见他嘴硬,全都笑了起来,贾秀才趁机调笑:“各位可否听过一个笑话?”旁人道:“什么笑话?”
贾秀才将折扇刷地展开,那扇子被火烧过,焦黑破烂,他也不顾好不好看,摇扇笑道:“话说从前有个人在岸边看佛经,有头猪却在水中游泳。”风怜奇道:“猪也能游泳?”贾秀才道:“天下怪事多了,人嘴里能放屁,猪干吗就不能游泳?”旁边人嗤嗤偷笑,风怜恍然悟到贾秀才又在变着法儿骂人,撅起小嘴,怒哼一声。
贾秀才又道:“猪游了一会儿,瞧那人念念有词就爬上岸来指着佛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那人如实答道:‘这个叫书!’那猪又指着书上的两个字问:‘那这两个弯弯曲曲的又是什么东西?’那人道:‘这个么,念做老衲,就是自称我的意思。’呵,大伙儿且猜猜猪怎么说?”众人十九猜到,有人故意问道:“怎么说?”
贾秀才哈哈笑道:“那头猪愣了半晌,突道:‘奇怪,为何偏你有书,老衲却没输呢?’”众人哄然大笑,有人大声道:“猪头猪脑的,有书没书还不是一样?”龙牙脸色青红不定,狠瞪着贾秀才,心想这贼厮鸟落到老衲手上,保管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风怜冷笑一声,说道:“贾秀才你只会骂人猪狗,瞧你自个儿的模样,倒像是一头烫了毛的死猪。”众人一瞧,贾秀才须发焦枯,浑身精湿,除了略显瘦削,真有一些烫毛猪的风采,好事者偷笑了起来。龙牙上人瞧了风怜一眼,心中暗怀感激。
贾秀才却镇定自若,摇扇笑道:“姑娘你有所不知,猪在《易经》中为遯,遯卦有云:‘好遯,君子吉,小人否。’也就是说,猪也有好坏之分,我这等好猪能叫好人吉利,恶人遭殃,惩恶扬善,功莫大焉,至于那些不认输的,统统都是坏猪……”他歪解卦辞,正当兴头,忽地敛眉一惊,向花清渊等人团团作了个揖,哈哈笑道,“鲁班门前弄大斧,天机宫前谈易书,小生无意冒渎大贤,惭愧惭愧。”
风怜见他滑稽模样也不禁咯咯笑了起来:“看起来,你这头好猪端的皮粗肉厚,烫也烫不死的。”贾秀才拱手笑道:“姑娘过誉,贾某生受了。”风怜道:“诸皮之中唯脸皮最厚。”贾秀才面色不改,打个哈哈,晃头道:“知我者,姑娘哉。”风怜拿他没法,只得恨恨住口。
其他船只也尽都到了,船上所载均是昂然大汉,共二十八人,何嵩阳、靳文均在其中,清一色身着白衣,但与云殊不同,这些汉子额上都缠了一抹朱红丝带。狮心尊者自行接上断臂,运气数匝,疼痛稍减,忽见众人额上红带,心头一动,冷笑道:“尊驾姓云,可是江西红带军首领,云殊云大侠。”云殊道:“不错!”
狮心、龙牙均是一凛,红带军纵横江西两广,屡与元廷为敌,元廷万分头痛,几度围剿都是损兵折将,无有寸功。
狮心、龙牙对视一眼,均想:“此人乃天下第一大寇,今日咱们陷身此地,左右难活,若能将此人格杀也算够本。”陡然起了搏命之心。狮心尊者高叫:“云大侠,适才我师兄弟二人多有轻敌之念以致败绩,如今更请一战,云大侠应允么?”
云殊冷冷道:“请!”狮心尊者脸色阴沉,一掌缓出拍向云殊左胁,云殊还未抵挡,龙牙上人一个箭步抢到,掌风如炙袭他右胁。众人又惊又怒,齐叫道:“臭秃驴,二打一,不害臊么?”花清渊高声道:“云兄弟,我来助你。”举步欲上。忽听云殊笑道:“还请宫主稳坐,看云某怎生破敌?”说话声中,双掌分出激起两道劲风,将狮心、龙牙一并接下。狮心、龙牙起先确有轻敌之心,此时全神贯注联手对敌,果然威力大增。
狮心、龙牙攻得甚急,云殊拳掌也快得出奇,他自创“惊影迭形拳”,几抵神微之境,拳意追影,影到拳至,由旁观者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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