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不无羞涩地抛给张仪一眼,拱手唱喏:“几位大人慢用,奴婢告退!”一个转身,款款去了。
“哈哈哈哈,”惠王发出几声长笑,将熊掌推给张仪,“这只熊掌只能是妹夫你吃独食喽!”
君臣四人品酒配肴,嘻嘻哈哈地欢饮小半个时辰。
酒过数巡,秦惠王推过酒爵,朝三人拱手:“妹夫,二位贤弟,酒足饭饱,咱哥几个该扯几句正事了。”看向张仪,“妹夫,不瞒你说,局势于我不太乐观,尤其是蜀乱,驷哥我这心里是要多烦恼就有多烦恼哪!”
“司马错何在?”
“平蜀去了。”
“除蜀乱之外,君兄还有什么烦恼?”张仪问道。
“还有三个,一是楚得襄陵,二是韩得公孙衍,三是……”惠王止住话头。
“是陈轸真心事楚了!”张仪接道。
“唉。”惠王苦笑一声,叹道,“这人是个人精啊!若是真心事楚,妹夫的麻烦怕就不会小呢!”
“世上万物,”张仪淡淡一笑,“有生就有克。只要君兄在,谅他闹腾不到哪儿去!”
“好吧,”惠王用意显然不在这儿,盯住张仪,“说说魏国之事,下一步该往哪儿走?”
“仪此番回来,正为此事!”张仪拱手,“下一步,臣请王兄出兵!”
“出兵?”惠王怔了,“伐魏吗?”
“伐齐!”
嬴驷三人皆吃一惊,面面相觑。
“怎么伐?”良久,惠王问道。
“召回司马错,借道韩、魏,伐齐!”
“为什么?”公子疾问道。
张仪闭目不语。
惠王也缓缓闭目。
显然,张仪此请远远超出秦惠王所料。在秦惠王的棋局里,当下之弈压根儿就不是伐齐!再说,让秦人越过韩、魏伐齐,任谁听起来都是匪夷所思的天方之谈。然而,张仪既然提出,就必定有他的妙用。
这个妙用何在哪?他须得猜一猜。
足足过有一刻,惠王睁眼抬头,朝张仪苦笑一声:“驷哥认输,实在想不出妹夫为何要于此时伐齐!”
“王上,”张仪盯住惠王,一字一顿,“棋子既然杀入中盘,就不能放弃!”
“妹夫是说,弃蜀?”惠王倾身。
“不是。”
“那……如果调回司马错……”
“臣之意,王上可用魏章征蜀,用司马错伐齐!”
惠王再次闭目,良久:“同时对两国开战,恐怕……”顿住。
“王上可先伐齐,后征蜀。”
“陈庄岂不是坐大了?”惠王眯起眼睛。
“陈庄坐不大,他不会久长!”张仪语气坚定。
“为什么?”
“德不配位!”张仪应道,“就臣所知,陈庄德才治一郡仍觉不足,要治巴、蜀两个大国,他怎么能成呢?再说,他手下的几万秦卒能真心听他的吗?这些秦卒都是老秦人,他们的家人亲戚多在关中,即使他们愿意跟着陈庄,能不顾忌秦法株连吗?还有蜀人与巴人,他们能
服一个外来的反叛将军吗?王上可将巴、蜀交给汉中魏章,他会联络都尉墨,不出半年,巴蜀必乱,陈庄可擒!”
显然是一个不错的应对。
惠王松出一口气,看向张仪,脸上出笑:“说说,魏国怎么了?为何要于此时伐齐?”
“魏国的事,想必王上已经知道了。”张仪看一眼公子华,暗指黑雕当有禀报,“自庞涓殁后,尤其是楚占襄陵之后,魏王不再相信臣了,也不再相信秦人了。魏王厚葬朱威,用龙贾之孙龙虎掌管兵权,又密使人去宋、韩邀请惠施、白虎,下一步当是请回公孙衍与苏秦!魏人本就对秦人存疑,魏王之所以力排众议,是相信两个人,前一个是陈轸,后一个是庞涓。陈轸走了,庞涓死了,臣恐……”
秦惠王眉头拧紧。这些他已经知道,但尚未估计到它们的严重性。
“如果不出所料,”张仪看向三人,“不久之后,苏秦就会回梁,魏国就会回归纵亲,那时,我王再想东出函谷关,将会是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事。”
惠王倒吸一口凉气,盯住张仪。
公子疾、公子华这也意识到了什么,面部紧绷。
“妹夫的破解之招就是伐齐了吧?”惠王以问代答。
“不是。”张仪应道,“伐齐只是整部大局的第一步落子!”
“哦?”秦惠王身子倾前。
“从长远来看,秦之大敌,非齐,非魏,亦非楚。”
“是什么?”公子华急了。
“是苏秦!”秦惠王接上答道。
“王上英明!”张仪拱手,“苏秦不是合纵六国,而是想合纵天下。苏秦以一人之力聚天下之人与秦为敌,这才是我大秦国的劲敌!”
“快说破策呀!”公子华催道。
“破解依旧是连横。”张仪应道,“魏为天下之枢,不可失之。臣的布局是,逐一连横纵亲之国,搅乱天下,彻底破除苏秦的纵策!”
“怎么破除?”
“就从魏国开始。”张仪侃侃接道,“惠王老矣,雄风不再。如果不出所料,魏王之后当是太子魏嗣执政。仪已掌握魏国权柄,魏嗣身边基本是我们的人,短期内秦、魏之盟可确保无虞。魏为三晋之首,我执魏柄,可居中调和三晋,形成一个内环。之后,我王可使燕国争齐,齐国争楚,楚国争秦,从而形成一个外环。无论是内环还是外环,魏国都是环心。我王只要发动环心,就能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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