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来,张仪使出浑身解数,凭借其所取得的秦国厚势杀入中盘腹地,好不容易在魏国攻取一块宝地,做好一只眼,看着就要做活,不想却……
张仪知道,如果再不采取行动,做活另一只眼,他的这块棋就将因失气而死,被苏秦的纵子全部吃掉,魏惠王就会于瞬间投入纵亲,几年来他为横棋所做的所有努力也将成为徒劳。
好在眼前情势于他张仪并不算差。虽然失去庞涓,但太子申这个最大的对手没了,朱威也没了,新立太子魏嗣是他的人,朝政基本掌控在他张仪手里,魏王身边除毗人之外,几乎是个孤家寡人。
然而,如果魏惠王真的把惠施与白虎请回来,再加上已经手握军权的龙虎,情况就会不同,天平就将倾向于苏秦。只要苏秦杀回来,赵、魏就会结盟,韩国有公孙衍在,也必加入纵子。那时,他的横棋就将在中盘全面溃败,再难落子了。
“陛下,”张仪不敢再拖,当即携太子嗣入宫,问过安好后直入主题,“如果楚王与齐王都坐在这儿,您最想揍他一顿的是哪一个?”张仪显然抓住了魏惠王的脾性,也吃准了他的心事,出口就是解气的一句。
魏惠王两眼顿时睁圆,射出不可思议的光,直逼张仪,庞大的身躯也随着他呼吸的加重而有节奏地颤抖。
张仪一脸严肃,目光中充满热切的期待,似乎他讲的不是如果,而是行将到来的现实!
魏惠王盯他一会儿,呼吸恢复均匀,身体不再颤抖,眼睛也慢慢闭上了。
“陛下,殿下与臣在恭候您的旨意呢!”张仪不失时机地逼进一步。
“你们觉得他们之中谁该挨揍呢?”魏惠王将皮球踢回,嘴角现出不屑。
“儿臣以为,楚王最该挨揍,尤其是昭阳,趁火打劫!”魏嗣气呼呼道。
“相国意下如何呢?”魏惠王眼睛没睁,嘴角依然含着不屑。
“臣听陛下!”
“张仪,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我王上吧,陛下二字是你们秦国的公孙鞅最开始叫的,寡人听起来刺耳!”魏惠王直抒胸臆。
张仪心头一凛。惠王这是将他与公孙鞅划为一体了,且明显地表达了对秦国的不悦。
“王上,”张仪略顿,改过称呼,“臣是臣,公孙鞅是公孙鞅!”
“说说,区别在哪儿?”惠王眼睛睁开了,盯住张仪。
“公孙鞅是秦国大良造,臣是魏国相国!”张仪一字一顿。
显然,这是二人之间的根本不同。
惠王无话了,良久,长叹一声:“张仪,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
“臣之意,”张仪拱手,言辞慷慨,“伐齐,为先太子,为武安君,也为先后为国捐躯的三万虎贲烈士讨个公道!”
张仪的理由不可反驳。
惠王又叹一声,追问:“是你张仪去伐吗?”
“不是。”
“那……谁人来伐?”惠王盯住他。
“秦人!”张仪一字一顿。
惠王震了。
惠王长吸一口气,盯住张仪,似乎他在开玩笑。
“陛下,”张仪改回称呼,“臣请使秦!”
“准奏!”惠王盯住他,良久,缓缓闭上眼睛。
张仪奉惠王旨风光使秦,率领副使史举在内的三百人使团,旌旗招展地穿过崤塞,驰入函谷关,驰往咸阳。
秦惠王先是派出由公子疾为首的迎宾团队在咸阳东十里长亭举行盛大欢迎仪式,继而使公子华、甘茂乘王辇迎出东城门,将手持魏国使节的张仪请上王辇,招摇过市,将国与国的邦交仪式做到最隆重。
待这些仪式完成,公子疾将所有使臣安置在馆驿,设国宴招待。
待这一切完毕,夜色已经深重,张仪在公子华陪同下,入宫密见惠王。
站在张仪身后的是公子华,站在惠王身后的是公子疾。
君臣久久相对,至少过有三十息,谁也没出一声,只是彼此凝视。
“你瘦了!”秦惠王终于说出第一句。
“王上壮了!”张仪应道。
秦惠王张臂扩胸,秀出肌肉:“是你的肉移到我这儿了!”
“是王上洪福,不关仪事!”张仪拱手。
“叫驷哥!”秦惠王纠正。
“驷哥!”张仪迟疑一下,叫道。
“哎!”惠王美美地应过一声,笑道,“呵呵呵,驷哥最大的福就是得到妹夫你,张仪!”转向公子华,“华弟,你这就去,将你家范厨的好酒借来几爵,让这个酒鬼尝尝!”
公子华笑笑:“已经借来了。”
公子华击掌,几名侍从进来,摆好一席宴,范厨出场,端着一只酒壶。
一股沁人心扉的陈年酒香从壶嘴里溢出,弥漫宫室。
张仪深吸一口气,良久方道:“好酒啊!”
四人席坐品酒。
惠王持刀割下一块烤肉,递给张仪:“妹夫,尝尝!”
张仪尝肉。
“尝出味儿来了吗?”
“鹿脊肉!”
“不是让你尝这个,是让你尝出是何人所烤!”
“这个难了!”张仪摇头。
惠王击掌,一个紫衣女端着托盘走出来,跪地,为他们献上另一块烤肉。
“诸位大人,烤熊掌来了!”紫衣女举案,齐其眉。
“紫云?”张仪惊愕。
“谢妹妹佳肴!”公子华接过托盘,一把拉起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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