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断出?”毗人问道。
“这……”御医迟疑一下,轻声,“赵姬的左腿根内侧,近私密处有颗黑痣,如米粒,与此尸身一般无二。还有私毛形状,错不了。”
毗人不再问话,吩咐将尸身置入棺木,拿冰块镇了,放在郊外一处闲房,使兵士持枪看管,令御医写出尸检奏章,呈报惠王。
惠王看完,全身颤抖,气结:“快说,是……是……哪……哪个畜生?”
毗人跪地,叩首,悲泣,不语。
“寡人晓得是谁了!”惠王缓过几口气,一字一顿,“传旨,召魏嗣!”
在节骨眼上听闻惠王传召,魏嗣的脸上血色全无。
事情闹到这步田地,关系的就不再只是储位,而是他的身家性命。
魏嗣看向天香,目光求助。
许是紧张过度,天香的面孔扭曲了,两只大眼眨也不眨,眼珠子像是僵死在眶里。
“快说呀,要急死人咋的!”魏嗣急了。
“只有一条路可走!”天香盯住他,一字一顿,“死不认账!”略顿,“知情的全都死了,死无对证,只要你不招供,谅谁也没有办法。再说,你是储君,是未来的王,除去父王,谁有胆子硬与你过不去?”
“还有几个人知情!”魏嗣小声嘟哝。
“谁?”
“我身边的那几个宫人,是他们撺掇我去的。”
“支走他们!”
“支到哪儿?”
“暂到安邑避个风头,余下的你就甭管了!”
“依你。”
“还有,”天香接道,“如果父王动刑,你非但不能承认,还要大呼冤枉,哭闹他,不要怕,把事情闹大。这是家丑,你闹得越大越好。反正查无实据,谅他们拿你没办法。”
“毗人一定知道!”魏嗣几乎是嘀咕,“还有那个御医!”
“我晓得他知道,可他没有证据。御医的事,有臣妾处理!”
“你……不会再……”魏嗣顿住话头。
“放心,臣妾不会杀他。”天香瞥他一眼,“他不是有家有口吗?吓他几句,谅他不敢乱说。”
魏嗣得到这个底气,硬起头皮入见惠王。
宫人没有带他去御书房,而是带到王宫前院的偏殿,魏惠王动用家法的地方。
气氛凝滞。
魏惠王端坐在殿中央的高位上,目光冷凝。毗人立于一侧,殿堂两侧各立四个膀大腰圆的卫士,面现杀气。
见到这个阵势,魏嗣的两腿不由自主地打起摆子来。
魏嗣不敢趋前,远远地跪在进门处。
“跪前面来!”魏惠王声音阴冷。
魏嗣膝行几步,叩首。
“架他过来!”惠王低叫。
两个卫士上前,一边拎起他的一只胳膊,将他架到该跪的地方。
魏嗣声音发颤,几乎是哭声:“父王,这……这是为何?”
“哼,”魏惠王冷笑一声,“你自己做下的事,还问为何?”
魏嗣晓得再无可退,反倒壮起胆子来,声音也不打战了:“父王,儿臣究底做下什么事,委实不知!”
“赵姬!”
“赵姬怎么了?”魏嗣一脸无辜的样子。
“她怎么了,你还能不知道?”魏惠王一震几案。
“儿臣……真的不知道呀!”魏嗣叫道。
“寡人让你死个明白!”惠王看向毗人,“将案宗给他!”
毗人走过去,将卷宗递给魏嗣。
魏嗣翻过几页,叩首抢地,大声号叫起来:“父王,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
“说,冤枉你什么了?”惠王冷笑。
“儿臣与赵姬向无瓜葛,不过是偶尔在宫中打个照面,怎么可能与她……儿臣冤枉啊,呜呜呜呜……”魏嗣哭得更响亮了。
“看来,不动刑你是不招呀!”惠王一拳震几,“来人,廷杖伺候!”
两个壮汉不由分说,将魏嗣按倒在地,剥去他的袍服,一汉举起廷杖,照他的光腚上打起来。由于是殿下,行刑的汉子自知轻重,虽然用力,却是有意将杖头砸在地砖上,只将杖身擦过光腚。
然而,即使这样,魏嗣也是承受不得,如同被宰杀的猪,接二连三地惨叫不止,一口一个“冤枉”。
杖过四十时,虽然只是擦挂,但远观起来,魏嗣的白屁股已是皮肉模糊。魏嗣假作昏死,不再号叫,也不再哼哼。
“王上,”毗人小声道,“过四十了,若是再打……”
惠王喝叫停杖,卫士扯起袍子,盖上他的屁股。
魏嗣如死猪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泼水!”惠王旨道。
一卫士泼水,冰冷的手浇在脸上,魏嗣一下子反弹起来。
“你个孽子,招认吧!”惠王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父王啊,”魏嗣挣扎着跪下,涕泪交流,“儿臣与那赵姬实无瓜葛,您要儿臣招认个什么呢?”
“你……你个孽子……”惠王愈加震怒,指着他,全身颤动,“你……给我拉下去,关入死牢!”
几个卫士架起声声哀嚎的魏嗣朝殿门外拖去。
“王上?”毗人看向惠王,一脸忧急。
“甭再说了,将这孽子打入死牢!”惠王摆手,气狠狠地站起,刚走两步,打个趔趄,眼前一黑,庞大的躯体轰然倒下。
得知魏嗣被打入死牢,天香这才急了,赶至张仪处,将事件详细禀报。整个事件虽说闹得惊天动地,但毕竟是宫中丑闻,除少数当事
人外,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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